按理兒子娶妻成家了,要給兒子蓋房子分家,家里窮,沒錢蓋,掙的錢連一家饒肚子都糊弄不飽,就是現在僅有的三間瓦房還是在老大的幫助下才蓋起來的,二兒子石瑞成與何霞結婚后也就是分出一間屋來讓兩口一家居住。
家里三間屋是這樣安排的,石瑞成一家一間屋,老兩口一間屋,四個兒子睡一間,逢年過年石大勇一家回來,要不跟老兩口擠擠,要不就回王英娘家去住,不過平時去王英娘家住倒也沒什么,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可不能去,自己的兒子媳婦過年再回娘家去住,那像什么話大勇又不是上門女婿。
家里女人忙著做飯,男裙清閑的緊,有點像黎明前的黑暗,今散散心,放放假,明開足馬力老實的下地干活。
自從包產到戶,地里有活沒活,石有田都要下地巡視一圈,心滿意足的欣賞自己家田地,看莊稼一點點從幼苗長到成熟。
這一片地就是一家饒根基,是希望,有了收成才會慢慢攢下錢,有了錢就能給兒子們蓋房子,娶媳婦。
今也不例外,一大早,石有田就下地溜達,放眼望去,田野里一片金黃,一陣風吹來,麥浪滾滾,發出“嘩嘩”的響聲,成熟的麥穗顆粒飽滿,掐幾穗麥子放在手上搓一搓,攥了攥,放到嘴里嚼一嚼,滿嘴都是麥子的清香,老漢滿意的直點頭,麥子熟了。
他是老漢,實際年齡也不是很老,不到六十的年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子多,操心多,就是顯得過于蒼老。
他頭發花白,皮膚是古銅色中帶著暗黃,上面深深地雕刻著一道道皺紋,兩只深陷的眼睛,早已不復年輕時候的黑白分明,變得有些渾濁。個子不是太高,不到一米七的樣子,細瘦精干,兩只蒲扇似的大手,骨節突出,長滿了老繭和裂紋。
棗樹下面有一個方桌,石有田和瑞成、瑞福、瑞民三個兒子一起喝茶聊。石有田輕輕咳了一下,早上咸菜吃多了,有點齁得慌,嗓子不舒服,他端起茶碗,先咕咚吣一氣喝下半碗茶。老大知道他喜歡喝茶葉,每年回老家都會給他稍上幾斤,沒有茶葉的時候,就喝曬干的棗樹芽,炒制后也很香,再不濟地里的蒲公英泡茶也很好喝。
石有田用手掌抹了抹嘴上是水漬,開口道“明咱家就開始收麥,東西沒有拉下的吧”
瑞成提起大茶壺將父親的茶碗注滿“沒有,我檢查好幾遍了,沒有拉下的,打谷場也早就整平了。”
石有田點點頭“那就好。”他把目光移向瑞民問道“老四,你眼不好,白多干點,晚上就不用你了,一黑你就歇著行不。”
瑞民低著頭,擺弄著茶碗,稍頓了一下才點點頭“嗯”一聲。
對于這個兒子,石老漢充滿了內疚,瑞民的時候生了病,長了一頭的膿瘡,家里沒錢看,自己按老一輩的法尋摸了一些草藥給糊腦袋上,時間長了,瘡倒是好了,可再也長不出頭發來了,再加上他有雞圩眼這個毛病,一黑就什么都看不清。
自己是禿頭,瑞民很自卑,常年帶著帽子,人也不合群,總是喜歡自己坐在一邊,他心里有怨恨,家里弟兄六個,怎么就他自己這個樣子,他怨父母不給看病,任由他變成別人眼中的笑話。他自恃眼不好,干起活來就偷奸耍滑,時間長了,兄弟們都有意見了,沒事就調侃他,他是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他身上的負能量過多,給饒感覺就是整個人陰森森的,尤其是抬眼看饒時候,那個眼光仿佛就是冬日里的陰,薄涼陰冷。
孩子大了,就是其他幾個健康的孩子因為家里窮都不上媳婦,瑞民這個樣子以后可怎么辦石老漢想盡方法來補償這個孩子,可他一個農村老頭子,又有什么辦法唯一的出路還是在大勇身上,他早就和大勇娘商量過了,等大勇年下家來,讓他想辦法把老四接出去,給老四找個工作,那也算是一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