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王友元這里吃的,哥仨正值壯年,正是能喝的時候,一頓飯一直吃到月上中,石大勇也早把王英的交代忘到了腦袋后面,你一盞,我一盞的,喝的舌頭都大了,王友元和秀芝催了好幾回“別喝了,大勇還得回家,明還得趕火車,喝多立誤事。”
終于,喝盡興了,一個個眼神迷離,耳紅脖子粗的,話都不成綹了。
“大、大大、大勇。”山壯拍著石大勇的肩膀,大著舌頭道“你今辦的這個事不對,讓我和二哥等你一,下回可別這樣了,早來,咱好好的喝他幾場。”
“對對對。”三人中石大勇還算是最清醒的了,他連連點頭,“早來,早來。”
山嶺語氣中含有怨懟,“帶英子娘幾個一起來,真是真是的,年把沒見了,她也不想她侄子侄女們嗎”
石大勇眉毛一擰,滿臉的不贊同,“想,怎么不想,跟我想。”
王友元蹙眉看著三個大醉鬼,嚷嚷道“行了,不早了,大勇還得回家,你倆離家近,三步兩步的就到了,大勇還有那么遠的路要走呢。”
“哦,那送送送送。”山嶺想站起來,他按住桌子往上撐了幾下,還沒站起來,噗通又跌坐到了椅子上。
山壯倒是站起來了,他搖搖晃晃的的根不穩,強撐著向前走了兩步,一個趔趄反而差點摔倒了。
石大勇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山壯,“三哥,你快坐著吧,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們送。”
“行了,你倆老實的坐著吧,我去送。”王友元嫌棄的瞥了二個兒子一眼,了別喝了別喝了,就是不聽,這洋相出的,連路都不會走了,“英她娘。”王友元喊了秀芝一聲“你趕緊給你兒倒兩杯茶,讓他們解解酒。”
王友元扶著石大勇的胳膊,翁婿兩個一起往外走,走到大門口,石大勇站住腳步,“爹,你回吧,我沒事,沒喝多。”
王友元看看前面的路,不放心,“我還是送送你吧,今連個月亮地都沒有,路這么黑,你這走路不穩當勁的,別再掉溝里去了。”
老大夫七十來歲的人了,又黑,去時兩人相伴著話,回來怎么辦,一個老人家走夜路,一家人誰能放心了“爹,我真沒事。”石大勇走了兩步,“你看,沒事吧,真不用送,回吧,回吧。”
兩人走到村口,石大勇什么都不讓王友元再送了,王友元無奈,一直盯著看不見石大勇的身影了,才不放心的往回走。
一鐮娥眉月,彎彎的掛在夜空中,新月細,沒有過于明亮的光芒,黝黑深邃的夜幕上,顯得星星格外繁多,一閃一閃競相眨著眼睛。
空曠神秘的穹下,石大勇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土路上,周遭沒有一點聲音,冬日里的氣,甚至連蛐蛐兒的鳴叫都沒櫻
漸漸的,走熱了,有汗在身上冒出來,熱乎乎的就覺得氣悶的很,他扒拉扒拉脖領子,把扣子都解開,讓自己透透氣。
這烏黑黑、陰森森的環境走起來也挺嚇饒,荒草叢中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動物在走路,這個氣里能出來的,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