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爹還有這一身的醫術沒有丟,等到了商丘,找個鋪子,當個坐堂大夫,好好掙幾個錢,過幾年咱還回老家。”
就這樣,王友元絮叨著,山峰靜靜的聽著,不時的“嗯”一聲。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土坑挖好了,簡易的小棺材也編好。
“我去叫你娘。”王友元站起來,拍拍腚上的土,向坡下走去。
“好了,把六給我吧。”王友元站在秀芝面前,伸著手要接過山河。
秀芝抱著小六把身子一扭,避開王友元的手,兀自站起來,朝山峰站著方向走過去。
月芽和月娥見了,也分別抱著山嶺和山壯跟在娘的身后。
“娘。”山峰看著秀芝悲哀的喊了聲。
秀芝沒有聽見似的看著這小小的土坑,對著山河說“小六,你爹給你找了個新家,你先住著,這輩子光受罪了,下輩子投胎一定要擦亮眼,可別再投到你爹這樣的人家里,要找個大富大貴的人家,把這輩子沒享到的福一并享了。”
秀芝又撫摸了一遍山河的小臉,像要把山河的模樣刻在腦子里,然后輕輕的把已經僵硬的山河放進小棺材。
王友元端起棺材放進土坑,蓋上蓋子,對著山峰說“埋吧。”
“等一下”秀芝說“我再試一下小六還有氣不,萬一這會又緩過氣來了呢。”
“他娘唉試吧試吧。”王友元把蓋子又拿開,心說小六這都硬了,要是還能緩過來,那可就成了精了。
秀芝其實心里也明白這個道理,就是不甘心,手顫顫巍巍又放到小六的鼻子下,試了試,半響說“蓋吧,我六是個命苦的,這下再也不用受罪了,我的兒呀”說著又嗚嗚的哭起來。
王友元和山峰兩人一起往坑里蓋土,秀芝和月芽、月娥哀哀的哭著,山嶺和山壯兩人抱著姐姐的脖子也跟著嚎啕。
不一會,一個小小的土丘冒了出來,王友元對著幾個孩子說“記住這里,記住這顆大柳樹,等以后咱回老家的時候,再來接你兄弟。”
一家人繼續向商丘方向前進,好在入秋糧食收獲在即,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偷一頓、要一頓的摻著路上挖的野菜一起煮了,好歹沒有餓著肚子,遇到草藥王友元就挖下來,休息的時候晾曬干凈,準備到商丘的時候賣到藥鋪里。遠遠的看到有經過就帶著一家人躲起來。
王友元再犯癮的時候也不發脾氣了,感覺煙癮襲來就隨便靠在一個地方,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上,任由蝕骨的疼痛一波一波的侵襲自己,漸漸的,煙癮發作的時間間隔的越來越長,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再說王友元,背著滿滿一大簍子藥材,來到商丘城里,不多時,見前面有一家藥鋪,比自己家原來開的藥鋪要大的多,門匾上幾個蒼勁的大字安和堂。
這年月要說什么生意最好,就是醫院了,人吃五谷雜糧,經四季冷暖,哪有不生病的。就是二十一世紀,醫療那么發達,醫院也是最繁忙的地方,交錢都要排很長的隊。要是到了省會或首都,那更是不得了,有可能幾天都買不上一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