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黍決定試試這些東西能不能去除肉的腥臊味,見太陽落山,采了幾大枝背回家。
到家的時候,家中已經漆黑。
周黍將還算完好的氣派大門關閉,覺得不太保險,從旁邊的休息廳推出來幾個實木柜去擋。
所有的窗戶,不管好還是壞,全部從里面插死。
又借助電光,在雜物間翻出來一個老式銅油燈,將大廳窗簾的腳邊撕下來抽絲,擰成燈芯。
接下來就是搞燈油了。
沒有無異味的植物油,用動物油代替。
周黍從鍋里撈出一塊泡好的肥膘,切碎,混著野蔥葉和荊棘葉在小鍋里熬制。
火升起來,小鍋內沸騰,逐漸有清亮的豬油滲出。
她盛了些去油燈中,電火花點燃燈芯,立刻昏黃的燈光起來,但隨即而來濃烈的動物味混雜著麻麻的植物味。
周黍搖頭,若在她的生態農莊,客房里有這種味道,會被客人投訴到死
微光照亮,就可以做下面的工作了。
周黍將浸泡好的肉撈出來瀝干水分,肥膘油切碎丟去大鐵鍋中,加各種香料,慢慢地起火熬油。
剩下半肥瘦的五花肉,前腿肉,后腿肉,統統按照二十比一的比例放入鹽、野蔥、姜葉和荊棘葉進行揉搓腌制。
鹽不夠,就稍微加大香料的分量,現實條件如此,只能湊合湊合了。
幸好她現在力氣大,揉搓二百來斤肉大半個小時也不覺得累。
直到熬油的鍋溫度上來,里面的肥膘開始出濃白色的湯汁,再繼續熬,直熬到湯汁從白變得透明,原本裝得滿滿的肥膘縮小成油渣,飄在油面上。
她將油渣撈起來,放在小盆中,在把腌制和揉搓好的肉貼著鍋邊,一塊塊放下去炸。
周黍緊盯著不斷冒泡的油鍋,稍微有點走神了。
她想起小時候,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在了,爸爸又長期在外出差,家里只媽媽和她自己。
過年過節的時候,別人家都熱鬧,她家卻冷冷清清。
她不喜歡過年,躲在房間里看書寫字。
媽媽心性強,不愿自家比別人家差,也理解自家孩子羨慕別的孩子,便學著操辦年貨。
學做米花糖,炸肉圓,蒸米糕,制臘肉臘雞,縱然只有一個人,也忙得不亦樂乎。
周黍不覺得這通忙碌有什么意義,讓她不要累了。
可媽媽說“你的名字是豐收的意思,人要生活離不開豐收,而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有滋有味的瑣碎小時。”
又說“縱然是辦大事,也是這樣一樁樁小事組成的。”
不要輕視任何小事,因為人心的快樂和滿足就是從中來的。
周黍一直不明白媽媽的話,直到自己開始經營農莊,直到現在,空蕩蕩的心因為鍋里味道不怎么美妙的肉開始滿起來。
她計劃著,今天晚上將這二三百斤肉處理完,明天開車把田地逛一逛,后天就得去縣里看看。
想辦法搞點錢,或者帶一半的油封肉去賣,最好能買幾套換洗的內衣。
對了,鹽要補充,清洗身體和衣物的香皂肥皂不能缺,如果可以的話,能換些白米和白面最好。
該找門營生在過年前掙一筆錢
鍋開了,肉塊的表面開始收緊變黃,也逐漸有香料的味道沖出來。
慢火微炸,直到筷子能插入肉塊,而肉塊表面也微微焦黃,油脂也透亮了,證明肉熟了。
周黍搬出已經洗凈晾干的鐵罐,將肉撈出來放入其中,然后注入豬油,以淹沒肉塊為標準。
做好一罐,便放在廚房的角落里冷卻。
等待和歇氣的時候,她就著油炸肉和中午剩下來的硬面包,開始吃晚飯。
鹽是百味之首,有了鹽這一味,縱然肉的口感不好,但也比中午那一頓香太多了。
夜色深沉,變異獸的吼叫起伏不斷,四槐樹鎮東弧形地主人家的燈,一直亮著。
西弧形地庭院已經收拾妥當,滿載的貨車排著隊,從西邊的土路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