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黍終于在硬板床上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的那種。
她感覺非常舒適,仿佛掙脫了什么束縛,能力在精神力耗空后飛速滋長。
土和水交纏,水和電混雜,電和土無法分開,形成一片絢麗的圖景。
一雙湛藍的眼睛出現在深黑色的夜空背景中,注視著她,呼喚著她,用冰冷的手指觸碰她的頸項和血管。
皮膚有隱約的刺痛,但卻非常舒適,令她的身體和靈魂被什么包裹一般飛翔著。
她不由自主地開口詢問“誰你是誰”
無人應答
周黍驚醒,窗戶已經泛白,天亮了。
她用力揉了揉頸項刺痛處,又去衛生間對著鏡子看,依然是一片玉白
忍不住抱怨,什么狗屁獠牙和血主,根本就是擾人清夢的玩意兒。
就胡亂洗漱完,吃些土豆填肚皮,開始盤點黑臉造成的巨大損失。
面粉臟污了一小半,混合著灰塵,只能存為有機肥或者留給日后圈養的家畜。
白米稍微好些,雖然臟了,但挑挑揀揀再用清水洗干凈,勉強能吃。
不幸中的萬幸,油鹽醬醋因為用各種小木罐和小鐵罐包裝,基本上沒怎么浪費。
周黍珍而重之地將它們放去雜物間的最里面,這些貨都太貴了,比肉價是翻倍的。
惋惜的是玻璃試管,因為放在木盒中,而盒子沒固定好,所以翻車的時候滾落出去,里面的試管壞了大半。
幸好玻璃操作箱因為大,所以特別用繩索綁緊四角,又在內外填充了軟布,居然奇跡般地保存下來。
至于變壓器和發電機等等,外殼磕碰都不算傷,能用就是好貨。
周黍正清點存放的時候,大門被敲響。
開門,一位高挑健美的美婦人,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
美婦人眉目和金澈相似,神態和金麗一樣,應該是金家的女主人金鳳凰了。
中年男子看起來端正儒雅,兩眼漆黑有神,李仁七分像他,該是李家的男主人李倫了。
他們都對周黍的美貌露出贊嘆的表情,但沒有失禮地盯著看,顯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周黍笑,他們確實也該來了,就笑道“早啊”
客氣著想將人請進屋坐,順便喝茶。
然而李倫道“早起散步,路過這里順道拜訪,倒不必飲茶”
話沒說完,金鳳凰就打斷道“都是鄰居,就別說什么順道不順道的官面話。黍姑娘,我是阿澈的媽媽金鳳凰,你叫我金姐也行,跟著阿澈他們一個輩分,叫我金阿姨也可以。這道貌岸然的男人是仁哥的父親,叫李倫。昨天發生的事,孩子們回家都說了,因為太晚沒好來打擾你,所以今天一早來敲門。”
李倫老派人,秉持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則,一臉忍耐。
不過,話要說清楚的。
他道“你救了我的兒子和女兒,有恩情在,該謝你”
金鳳凰又打斷道“那三個小崽兒從小就膽兒肥,仗著土生土長,又單獨跑過幾次去縣城的路,就敢不帶雇工上路了。謝你救了他們的命,恩情沒齒難忘,以后需要什么幫忙,盡管開口,千萬別客氣。至于善后的事,我們跟崔鎮長商量過了,秦隊長那邊有我和老李去處理,你就別操心了。”
李倫點頭道“對外的口徑,就按你們昨天晚上所說,是遭了劫匪,但將他們打跑了。”
周黍掂量得出自己的分量,要徹底搞定秦云榛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耗費特別多的精力。
那樣的話,搞蘑菇產業的事就要耽誤了。
所以,她也不推辭,爽快地承了他們這份好意。
李倫掏出一張請帖“下月初一,老母親七十瑞壽,還請黍姑娘賞臉。”
金鳳凰也不甘示弱地摸出另一張“下月十五,我家里那位四十歲生日。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日,但一年到頭辛苦,也給他慶祝慶祝。只請內親和親近的鄰居,你得空來坐坐”
周黍了兩張帖子,鄭重道“一定到”
正事辦完,兩位客人也不耽誤時間,說田里的活還等著忙,毫不猶豫地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