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有話說。”
束慎徽解帶畢,抬手正要掛起,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道聲音。
他的手停住,轉頭,見她已站了起來,雙目望著自己。
他面上并無任何異色,只示意她稍候,重將方才解下的腰帶束了回去,略略整了整衣物,全身重歸整齊后,轉過身,向著她,面含笑意“何事”
“殿下何以擇我為妃”
姜含元問。
他目光微動,看了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
“殿下若是不便,無須答我。我這里有幾句話,和殿下說明,也是一樣。”
她繼續道,“父親,自然了,還有我,從前未曾對朝廷有過半分不忠。從前如此,現在,將來,亦會是如此。今我忝據攝政王妃之尊位,殿下你的善意與期望,父親與我皆是明了,銘記于心。金甌傷缺,至今未補。姜家人既身為武將,又幸逢明主,縱然以軀報國,也是在所不惜。”
“以上,請攝政王知悉。”
她的語氣平靜,神色坦然。
她說話的時候,他面上原本含著的笑意消失,神色轉為嚴肅,目光直落她臉。
她也望著他眼,沒有任何的避讓,便如此,二人又對視了片刻,他凝定的肩忽然略略動了一下,緩緩點頭。
“甚好。我會將你父女二人的忠心,上達到陛下面前。”他的語氣,帶了幾分如他素日里與大臣對話似的口吻。
“末將代父親多謝攝政王。”
姜含元向他行了一個鄭重的全禮。
他看著她,唇角動了動,應是笑,算作回應,隨即便停在了原地,既沒話,也沒再繼續片刻前那脫衣解帶的動作了。
她也不動,行完禮后,站直,依然如方才那樣,立在榻前。
就這樣二人相對,默立著,忽然,似有一縷暗風從外間而入,竟透過了重重的帷帳,侵入內室,惹得燭焰大片跳躍,二人燭影亦隨之在錦帳里輕晃。
內室里的氣氛,忽然好似也憑添了幾分尷尬。
他的目光掠過她身后那張闊榻上的錦繡被衾,微微清了清嗓,再次開口“姜氏,那么”
他略略一頓。
“歇了”
他重又看向她,語氣里,帶了幾分征詢的意味,卻也無需她的回答,問完了,便不再說話,默默轉過身,再次背對著她,又一次開始寬衣解帶。
只是這一回,不知何故,或是束帶扣絆卡住,過程似乎不順,許久,方解落了他身上的那枚文玉腰帶。
他一手執帶,懸于架上,又低頭,慢慢地除著最外層的衣裳,這時,聽得外間傳入了一道謹慎的輕微叩門之聲。
“何事”
他停了手,轉過頭,應聲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