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怯于和她同房。他在躲避夜晚。束慎徽以為自己隱藏甚深,原來她一清二楚,冷眼觀著他的拙劣把戲。
今夜,她用這樣的方式替他維持住了體面,又或者,也是給了她自己一個體面。
他如此的舉動,于新婚之妻而言,難道不是一種羞辱
這種被人窺破心秘給他帶來的狼狽,與新婚夜無能的羞慚相比,到底那種更加令他不堪,束慎徽自己也有些說不清了。
他只能沉默。向來以才思而著稱的攝政王,這一刻,只能以沉默來掩飾他的心緒。
“不早了,我要睡了,殿下你也去歇了吧”
片刻后,她朝他微微一笑。
這也好似是見面以來,她對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卻是在逐他。
束慎徽終于開口,低聲道“全是我的不好。此絕非我本意,你勿見怪”
“明白。”她應。
他又定立片刻,忽然回了神。
“無論如何,我不能叫你睡這里。若要獨寢,也是我睡此外間,你進去。”他的語氣變得堅決了起來。
“不必。我也睡不慣內室寢鋪。我睡久了營房硬鋪,過于松軟,反而令我不得安眠。”
姜含元轉頭望了眼內室的方向,“殿下你用。”她淡淡道。
“我也”他還要爭。
“就這樣吧”
姜含元忽地耐性全失,不想再和他多說什么話了,一下便打斷他。
他如被她這一句話給噎住,停了下來。
“殿下還不入內室”
片刻后,姜含元再次開口,語氣已是緩了回來,問。
枉他攝政王平日運籌計策,從無有失,此刻竟毫無對策,愣了片刻,無可奈何,慢吞吞地轉身去了,走到那道帷帳前,實在是不甘,又停了步,再次轉身。
“姜氏”他叫了她一聲。
姜含元已躺了下去,應聲轉頭,見他搓了搓手,雙目望著自己,用懇切的語氣說,“你是女子,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叫你睡出去的,還是我睡,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