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說完,卻見他手里握著那卷宗,目光微微凝定,仿若出神地在想著什么,便咳了一聲提醒。
束慎徽也不知怎的,方才看到這案子,莫名立刻就從這個和尚想到了另外一個和尚,雖然兩個和尚隔了十萬八千里,風馬牛不相及,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極是厭惡,被中書令的一聲咳嗽給喚回了神,轉頭,見少帝一副好奇不已的樣子,便擲下了手里的卷宗,冷冷道“此等妖僧,入了佛門,不好好念經,玷污凈地,禍害良家,影響殊劣,以其身份而論,更是可恨照律例處置就是了,三司判決無誤。”
少帝偷偷吐了吐舌頭,頓時打消了想去開眼的念頭。
其實卷宗上的死刑囚,皆犯下人命大罪,不乏窮兇極惡之徒,不說影響的話,比起來,這個和尚的罪行算是輕的了,至少看供述,婦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也不知三皇叔怎的唯獨對這和尚特別厭惡,措辭之嚴厲,頗為罕見。
“是,攝政王所言極是。”方清應道。
“陛下,所剩也不多,抓緊看完,陛下便可準備出宮,去為賢王妃賀壽。”
束慎徽提醒少帝。
束戩應是,又打起精神閱卷,全部看完,蓋了印鑒,發回給了中書令,這個上午的事,終于全部完成。
“三皇叔,我準備去了”
方清一走,束戩噌地站了起來,見他點頭,拔腿出了御書房,飛快地走了。
束慎徽先回文林閣收拾東西,意外見到陳倫在那里等著自己。
他娶的是賢王最小的女兒永泰公主,今天賢王老王妃壽日,他這個親女婿自然要多出力,束慎徽便放了他假,讓他早些回去,見他此刻人還在這里,便問他何事。
陳倫向他見禮后,面露為難之色,似有難以啟齒的話。
束慎徽和他多年相交,少年時,關系親近到同床寢同池浴互稱表字的程度,這幾年雖因地位的關系,陳倫謹守禮節,二人之間不復少年時的隨意,但關系還在,束慎徽豈會看不出來他有話,便叫人都下去。
“子靜,你有何事,盡管說,跟前無人了。”束慎徽笑道。
陳倫這才道出來意。說前段時間他因公事過于繁忙,時常夜不歸宿,直接睡在了衙門里,結果公主誤會,以為他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在房里和他大鬧了一場。
他面上露出羞慚之色,“怪我實在無能,永泰她比母大蟲還要霸道,說東不讓我西的,平日我就讓她處處壓了我一頭,如今她又這么鬧,我只好賠罪,好不容易總算哄好,我是想趁這個機會,帶她去溫泉驛那里住幾天,衙門的事,我也都安排好了,想來你這里再求幾天假”
束慎徽大為詫異,堂妹永泰公主因是賢王夫婦中年所得的老來女,所以有些嬌慣,但平日看著也就是比尋常女子活潑了幾分,萬萬沒有想到,關起門來竟兇悍如斯。他看著自己在外也是威風八面人人敬重的好友,忽然發現他額角似還留有一道未曾褪盡的指甲抓痕,想必便是永泰公主所留。
本以為只有自己最為無用,沒想到,陳倫竟也不比自己要好多少。
同情之余,束慎徽忽然心情大好,忍住笑,點頭“好,家事為大,母大蟲得罪不起。準你三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