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身處崖壁中間,受傷不輕,手腳無力,想靠自己上去或者下去,無異于癡人說夢。
她又想到了那夜那笑臉將她牽下了馬車的男子。
莫看那夜最后,他惱羞成怒,朝著自己冷淡放話,丟下她走了。但只要獲悉她那么多天沒有回去,他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現在整個大魏朝,最不想她死的人,應該就是這位攝政王。自己若是死了,他豈非謀算落空,如何和父親交待他必然會派人前來尋找。
她想到身上還帶著的一枚鹿哨,于是摸了出來,用盡全力,發出求助的信號。這是先前和陳倫永泰公主一道狩獵之時他們告訴她的。
她本想一直吹下去的,但吹了幾下過后,發現自己竟然軟弱得連鼓足腮幫子接連吹響鹿哨的力氣都沒了。吹了沒幾下,她便感到一陣頭暈,脖頸仿佛也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了,只能中止,繼續養著精神。
她閉著眼睛,微微歪著腦袋,靠在那道崖縫里面,慢慢地,又一陣乏意襲來,再次昏昏欲睡之時,朦朦朧朧地,她好像聽到耳邊傳入了一道聲音。
姜氏
她茫茫然地想,這是誰
接著,好像那道呼喚聲又變成了王妃
王妃又是誰
“姜含元”
當這一道聲音再次撞到她的耳鼓上時,她驀然一驚。
是了,原來就是她自己
她也徹底地蘇醒了過來,認出了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她嫁的人,大魏的攝政王,束慎徽。
他竟也親自來找自己了
縱然姜含元明白,他何以重視自己到了如此令她意外的地步,但這一刻,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發出,渾厚之聲,響徹在這周遭的山巒深谷之中,蕩起陣陣回音,她竟還是情不自禁地忽然心口一酸,險些眼睛發熱。
她很快地穩住了神,再次吹響鹿哨,予以回應,接著,側耳聽著崖壁外的動靜。
伴著一陣越來越近的碎石被踩蹬而下的窸窸窣窣的墜落之聲,她再次吹了一聲鹿哨,好給對方提示自己的位置。
幾乎就是在這同一時刻,山壁的前方,人影一晃,有個人蕩了過來,雙足穩穩地落在了她面前的巖縫罅隙里,人跟著,停在了她面前。
是他自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