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禮先朝著城墻狂奔而去,跟著眾人涌上城樓,沖到墻前,朝外望去,被眼前所見的一幕驚呆了。
方才他看見的那一支來自幽州的騎兵,宛如潮水,沖入前方的狄營之后,裂成了幾支分隊,以極快的速度,將營所割裂,分成幾片,迅速地形成了幾個包圍圈。
如狩獵場上的圍獵,這支將近兩千的人馬,將獵物分隔合圍成功,立刻便在各自的狩獵圈里縱馬沖突,展開了冷酷的鐵刃獵殺。
狄營全無防備。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是昌海都尉提早歸來。
被欽隆委以指揮權的蘇魯,官居左都尉,比那個擔任右都尉的昌海地位要高,聞訊不以為意,只派了手下出營去迎,自己和幾個部下繼續在中央的大帳內吃肉喝酒。片刻后,覺察情況不對,耳邊聽到外面到處都是士兵的嘶吼和慘叫聲,臉色微變,正要出帳察看究竟,迎頭和一個狂奔而來的親兵相撞,人被沖得摔倒在地。
“左都尉幽州來的騎兵,不是我們的人”那親兵神色驚恐,嘶聲力竭地吼,話音未落,人突然撲在了帳口。
他的身后嗖地射來一箭,正插入腦后。
蘇魯大驚,和帳中的人沖了出去,赫然看見前方大營的中央,一隊騎兵,宛若一柄從天降落的鋒利長劍,劈斬波浪般地在大營里殺出了一條通道,正向著自己的方向疾沖而來。
領頭的那人,身著狄軍都尉的衣甲,面覆臉簾,手執一桿狼頭長槍,縱馬當先,橫掃左右,那槍頭所到之處,血霧蓬飛,所向披靡,待殺到近前,一槍遠掃,便將附近幾個舉刀奔來擋在前的狄兵掃開。
以騎兵列隊,對陣披掛不齊倉皇應對的步兵,完全便是不在一個等級的自上而下的殘酷碾壓。
此刻,那一隊騎眾,距離左都尉蘇魯,已剩不過幾十步了。
以對方如此的沖殺速度,到他面前,不過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
蘇魯知對方是沖著自己而來的,反應過來,迅速返身,奔入大帳,也來不及披掛,一手握刀,另手抓起一面盾牌,轉身才出,正要沖殺出去跨上戰馬,就見對方已縱馬到了面前。
一桿長槍,猶如吐信的毒蛇,迎面朝他疾刺而來。
蘇魯的瞳孔驟然緊縮,一時躲避不及,猛地抬臂,舉起盾牌擋在身前。槍頭一槍扎入盾面,穿透而出。所幸盾牌牢固,長長槍頭透入一半,終于還是卡住,停了下來。
蘇魯略松口氣,立刻惡向膽邊生,一邊厲聲怒吼,問對方到底是誰,一邊趁著馬上之人一時無法拔出長,槍,揮刀便要斬斷馬腿。
他沒有戰馬,對方居高,又握長,槍,占盡優勢,必須要將人砍下馬背,他才能予以反擊。不料,就在他揮臂斬馬之時,馬背上的那人猛地飛身而起,朝他俯沖下來,蓬的一聲,整個人重重地沖撞在了盾牌之上。
這蘇魯縱然臂力頂天,也是擋不住高處飛速沖下的一個人的沖擊力,手肘一彎,盾牌壓了下來,那還刺在盾上的一截槍頭便如匕首,扎入他的胸膛,人也被盾牌壓翻在地。
此時對方已從地上迅速翻身而起,也未再試圖拔回正緊嵌在盾上的槍,而是順勢抓起盾牌,豎立著,提了起來,將邊緣對準了正仰面倒地的蘇魯,朝著他的咽喉,重重地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