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拉她到路旁,壓低聲音,“你不要做壞事,你爹為人厚道,你可不能拖累他的名聲,讓他到了地下還不安心。姑娘家要自重,有些人的銀子不能拿,別占人便宜”
楚云梨無言半晌,“我不會。”說完,再不想和她說話,轉身就走。
從小到大養在身邊如鵪鶉一樣聽話的女兒,不過一夜不在身邊,楊氏只看到她手中的被子就能腦補出這么多事。擔憂女兒是真的,但在她眼中,銀子只能從男人身上拿的想法算是根深蒂固了。雖然她一夜過后能買得起被子確實有點奇怪,但這種話說出來,也確實傷人心。
都說了是自己賺的
楚云梨從杜家村回了自己家不久,馮安架著牛車就到了,先前兩人同行都是避著人的,此時馮安用牛車送了這么多東西從村里一路過來,許多人都親眼所見,一下子采買這么多東西進門,在莊戶人家算是稀罕事。由馮安拉回來,就更讓人好奇了。更有那大膽的婦人笑吟吟過來問,“大丫,這是聘禮”
馮安忙道,“不是。是何姑娘買了讓我送一趟,給路費的。”
他這樣撇清,邊上的婦人都笑了,“昨日你還說愿意上門做贅婿呢,我們好多人都聽到了的。難道不算數了”
這話其實大半還是玩笑話,農家姑娘的親事再隨便,也不至于路邊隨便拉一個過來。此時說這種話,更多的還是想要讓這倆年輕人羞澀,畢竟馮安以前在眾人面前都是兇巴巴的,難得見他這樣乖巧的時候。
那邊杜宇已經受傷,傷勢如何還不好說,楚云梨卻已經不想再等,笑著道,“算數的,等我安頓好了,就會找媒人上門提親。先把婚事定下,之后再慢慢找一個良辰吉日成親。”
眾人面面相覷,“還真要定親啊”
楚云梨點頭,“要的,只是我們年紀都還小,不著急。”
馮安把東西幫著搬進去,又架著牛車去還。那些婦人都圍著看楚云梨新買回來的東西,好奇的問問價錢,私底下議論,當然了,也有人低聲議論楚云梨的銀子到底哪里來的。
這可不是小數目,就那兩袋細糧,還有那兩床被子和那匹細布可都不便宜,到得最后,大多的人認為,這些銀子是原來何大川留下來的。
楚云梨含笑送客,之后關上院子門一一歸置,把糧食放進廚房,還買了鎖掛上。
又重新鋪了床,把料子拿出來裁了打算做衣。她自己是不會的,不過何大丫會做,所以她勉強也能做得出來。
眼看著天色漸晚,她又去了廚房做飯,熬了一鍋粥后,去了后院的地里。
現在是初冬,地里就只有小青菜,這后院地里的菜還是何楊氏種的。她也沒客氣,拔了一把去和買來的瘦肉一起炒了。
只有瘦肉,因為從酒樓拿著銀子出來太晚,沒有肥肉了。她還得再去一趟,買些肥肉來煉油炒菜。
飯菜好了,馮安也回來了。他倒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道別準備回家的。
楚云梨很自然的擺了兩副碗筷,馮安看到后眼圈微紅,自從爹娘沒了,還真沒有誰這樣自然的讓他吃飯。忙伸手抹抹眼睛,笑著上前幫忙擺飯,熬得稀爛夾雜著肉香的粥入口,只覺得胃里都暖了起來,連帶的整個身子也暖了。
兩人對坐著吃飯,馮安不時抬眼看看對面的瘦弱的姑娘,總覺得這樣的安寧似乎曾經有過一般。
溫馨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眼看著天色漸晚,馮安起身告辭。
楚云梨也沒留,實在是孤男寡女的,不宜相處太晚,再說,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何大川的閨女回家后的第二天就買了不少東西回來,怕是早前何大川死的時候應該給母女倆留了銀子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而杜家村的杜宇在從鎮上回來的路上被人打了一頓傷了腿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翌日早上,何楊氏又跑進了院子,看著楚云梨在廚房熬的白米粥簡直眼熱得不行,“大丫,昨天你是不是跑后院拔把我的菜了”
“拔了。”楚云梨直接承認,反問道,“菜長在我家的地里,難道我不能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