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都知道了什么,但又不想細問,因為男人普遍討厭愚笨的,喜歡追根究底的女人。
“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一句曖昧的話,再配上一個曖昧的表情,朱利利結束了這次對話。
趙陽開車去了邙山公墓,在距離公墓還有一段距離時,看到有人站在公墓門口。那人很是奇怪,穿著一身孝服,卻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
趙陽一直盯著那個女人,直到汽車開到跟前,才下意識地踩了剎車。
女人回頭,無聲無息。
本想下車的趙陽在看見女人臉的那一刻,用力握緊了方向盤。
她低著頭,黑瀑布般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她的臉皮很白,嘴唇卻很紅。站在公墓門前,透過一股詭異的氣息。
趙陽剛想倒車,女人卻貓一樣地趴在了車頭上,然后用手撥開頭發,嘻嘻笑著往擋風玻璃上爬。
她的眼睛是那種細長型的,但眼珠子很亮。她嘴角上揚,下半張臉呈現微笑的模樣,可上半張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她趴在引擎蓋上,就那么看著他。她寬大的孝衣微微拂動,可公墓四周根本沒有風。
“滾”趙陽盯著那個女人,緊張地憋了半天,卻只喊出這么一個字來。
就在女人的臉貼上前車窗的玻璃時,公墓的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快步從里頭走了出來。他先是側著身子看了趙陽一眼,緊跟著看了眼車牌號,見是本地的,就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害怕,更不要移動汽車。
趙陽不知對方是人是鬼,更不清楚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事兒,眼見著男人朝自己走過來。他趕緊抓起手機,在屏幕上打出了110,準備隨時報警。
“同志,別緊張,是個病人。”男人隔著玻璃道“你等著,我把人給勸下來。”
趙陽沒有回應,男人只當他是同意了,回到女人身邊,連說帶比劃地給整了十多分鐘,女人才慢慢從車上滑了下去。
見女人進了公墓,趙陽這才松了口氣。他將車窗降下一些,掏出一根煙點上。
煙吸到一半時,男人又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我侄女這里不正常。”
“她是你侄女”
“是我侄女”男人笑著遞過來一根煙“我哥前幾年走了,我嫂子去省城幫侄子帶孩子了,就留下這么一個時不時犯病的侄女讓我幫忙照看著我。她雖然有病,但不傷人,這里又是公墓,平常也沒啥人來,我就沒怎么管她。她不亂跑的。”
“她這病是”
“情傷,一言難盡”男人吸了口煙“你來這里是”
“有親戚在這里定了塊兒墓地,聽說今天下葬,我這不提前過來了。”
“親戚”男人攏眉“是姓南的吧”
“是姓南的。”
“除了這個,也沒別家了。咱這公墓位置偏,不大好賣,一個月頂多也就賣出去那么一個兩個。這南家是臨時定的,多掏了不少冤枉錢。”
“南笙”趙陽輕輕念出那個名字,嘴唇有些哆嗦。
“是,是叫這個名字,聽著跟古代的人似的。”男人指著半山腰“喏,他們家就在那個位置定的,說是既能守著娘家,還能望著婆家。要我說,這不是望著婆家,而是盯著婆家,這姑娘是心有怨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