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趙家不是。”南笙輕輕搖頭“嫁過去的第一年。春節,大家伙兒坐在趙陽奶奶那個屋里看電視。不是固定的春節晚會,而是斗狗的影碟。不要問我大過年的為什么看那個因為趙陽奶奶想看,且他們趙家講究四代同堂,作為長孫媳婦兒,你不能獨自立場。”
“合群兒,咱得合群兒。”
“是得合群兒,尤其是新婚第一年,不能顯得咱格格不入,搞特殊。”南笙道“這影碟呢,我看不下去,就只能坐在一旁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說什么了”
“聽趙陽奶奶說她年輕時候怎么想發設發的去弄生產隊的油,還有在長安的時候,怎么穿過鐵路的圍欄,去運送糧食的車廂里偷糧食。”
“這老老太太年輕時候是個牛人啊”唐艷嘖嘖兩聲“就你說的這兩句,我就能腦補出一部新鐵道游擊隊來。”
“那個年代,少吃沒喝的日子的確不好過,對于趙陽奶奶的這種行為我也能理解,畢竟民以食為天,人以吃飽肚子為主。當你快要餓死的時候,什么王法,什么道德,都得往后排。”南笙稍停了下,繼續道“但讓我無法理解的是,趙陽奶奶在講述這些的時候,話里話外透露著的不是無奈,不是莫可奈何,不是占了公家便宜后的心虛和愧疚,而是自豪,十分地自豪。”
“是挺自豪的,這要擱到舊社會,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擱到舊社會,她的確算是個能人,即便是擱到生產隊那會兒,她的行為也可以被適當的理解和原諒,但現在是新時代,新社會,作為家中的老者,長輩,她的這種觀念會根深蒂固的影響著她的子孫后代,會認為占便宜是一種本事。”
“嚴重了吧”
“趙凡兩歲多時,看上了鄰居家的搖搖馬,哭著鬧著非要玩,可鄰居家的小孩兒不讓。作為母親,我一邊安撫趙凡,一邊跟他講道理,告訴他搖搖馬是鄰居家小哥哥的。想要玩,須得經過小哥哥的同意,如果人家不同意,即便再喜歡也要放棄。哭鬧既解決不了問題,也不能代表他有理。”
“說服你兒子沒”
“嗯”南笙點頭“趙凡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孩子,只要你認真跟他說,他能聽的進去。可讓我詫異的是,趙凡的爺爺,就是我的公公趙廣武竟趁著鄰居家吃飯的功夫,偷偷把那個搖搖馬給拿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偷偷拿的”
“他自己說的。”南笙無奈道“當時他跟獻寶一樣的將那個搖搖馬放到趙凡跟前,用跟一樣自豪,且洋洋得意地模樣說那是他趁著鄰居家小孩兒不備給拿回來的,還說讓趙凡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玩膩了再給送回去。”
“這”
“很不妥是不是”南笙反問,隨后道“我也是這種感覺,于是特別嚴肅地問他,有沒有跟鄰居打招呼。他表現出的是那種特別無所謂的樣子,他說不用打招呼,拿了就是拿了,玩完再給送回去。”
“我不能理解他的思維模式以及思考方式,莫說是鄰居家的,就是自己親兄弟家的,不問自取既為偷。最后,還是我把搖搖車給送了回去,并且親自給鄰居家道了歉。”
南笙回憶起鄰居當時的表情,以及自己面對鄰居那似笑非笑地言論時羞得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仍舊覺得難堪。
那是打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刻意的讓趙凡遠離趙廣武,且隱約覺得她是入錯了門。真正的門當戶對,不是指財富上的懸殊,而是三觀的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