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拍拍手掌上的瓜子碎屑,走過去趴在柜臺上跟許掌事說,“那現在有了。”
總得有人開這個先河,時清不介意委屈點自己,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就看著把簪子的做工費免了吧。”
許掌事抽了口涼氣,“您這已經是不講道理了,那蓮花簪子做工細膩,光手工費就要三十兩銀子,不可能免。”
“你既然說我不講道理”
時清挑眉,“那我就跟你講講道理。”
她倚著柜子掰手指,“我今年也就十七歲,年紀輕輕中了探花,將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對不對”
許管事警惕的看著她。
時清笑的滿臉純善,“等我入朝為官后,要是跟各位同僚提起巴寶閣送錯簪子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您店里的聲譽呢”
“我這人別的不行,就喜歡跟人聊天,你放心,到時候滿朝文武但凡有一個不知道這事情的,都是我不行。”
雖然她活不了多久,但她餅可以畫的特別大。
人可以死,虧不能吃。
“”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許掌事沉默的看著時清,委婉提醒,“小時大人,咱們這店能在京城做大,不可能毫無背景。要不然彼此給個面子呢”
時清沉吟,語氣真誠,“您看我是要面子的人嗎”
您不是,您是要銀子的人。
時清她連得罪沈家都不怕,還怕沒面子
就要簪子這事,長皇子遲早把賬算在她頭上。
時清鳥都不鳥他,多余給他眼神。
要是長皇子揪著她不放,時清敢見他,就不知道他夜里敢不敢見自己。
許掌事閉了閉眼睛,她還真拿時清沒辦法。時清自己是新科探花,皇帝面前的新寵兒,她母親更是難纏,一旦時清自己不要臉,簡直油鹽不進。
最主要的是,這事她占著理。
時清看許掌事想通了,欣慰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大方點,就當買個教訓。”
許掌事肩膀發沉,抬眼看她,像是第一次認識了時清。
前兩天她考中探花的時候,眾人都在議論,說時清平平無奇一人,往常從未見她嶄露鋒芒,怎么就默不作聲的中了探花呢
畢竟跟這一年新起的狀元常淑相比,時清是真的不顯眼。
現在再看時清,許掌事竟覺得這樣的人如果較真起來,中個狀元都不在話下。
她簡直就是個
流、氓
簡直是平平無奇一強盜,說她低調怕事脾氣好的人,莫不是瞎了眼
她跟上面那幾個詞,哪一個能沾邊
時清也不是真的“流氓”,她往新品的方向走,停在一支金簪前面。
許管事條件放射的將打開的匣子“啪”的下重新蓋上,防賊似的搖頭,“免掉簪子的手工費已經是底線,這個真的不能再給了。”
您就做個人吧。
稍微要點臉行不行
時清嘖了一聲,“我又不是不給錢,您拿我當什么人了。”
咱就沒敢拿您當人看。
許掌事聽時清話里意思是要買,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匣子打開,“這簪子全天下只有一支,人人都說金子俗艷,那是沒遇到合適的人。”
這支簪子花樣復雜華麗,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不好駕馭。但凡長相寡淡的人戴上都會覺得俗氣。
但她爹爹不同。
時清長相跟她爹爹李氏有六分相似,都屬于明媚艷麗的那種。唯有這般張揚的氣質才能壓住金子的俗突出金簪的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