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那新來的廚娘做的不但米粉做得好吃,連人也是貌若天仙,甜得不得了”
“廚娘莫不是上頭來的那個”那人下意識指了指“天”。
“除了那個還有誰照我說,這夜嶼大人也真是狠心,那么美的一個小娘子,居然不留在身邊,卻放到了后廚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兩人進了詔獄之后,邊說邊走,路過詔獄中庭的審問處,其中一人朝審問處瞥了一眼,立即用胳膊捅了捅同伴。
另外一人也看向審問處,面色微驚,嚇得捂住了嘴。
審問處設于詔獄中央,燈火微弱。
一排刑具陳列在長桌之上,不少刑具已經沾染了血跡。
炭盆里的烙鐵時不時傳出“嗶剝”的聲響,驚乍駭人。
炭盆旁邊的木架上,掛著一個犯人,這人頭發蓬亂,看不清面容,渾身血肉模糊。
犯人對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暗紅的飛魚服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唯獨一雙眼睛,冷冽透亮,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尹忠玉走上前來,低聲問道“夜嶼大人,梁潛昏過去了。”
梁潛是江南巡撫,當年,皇帝還是太子之時,他便是東宮幕僚,皇帝一直對他青眼有加。
這些年皇帝把他派到江南一帶,管轄的都是富庶之地,是十成十的肥差。
梁潛借著職務之便,不遺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但凡他到的地方,百姓們都叫苦不迭,背地里叫他“梁剝皮”。
梁潛這次被抓,是因為他在江南大放厥詞,稱自己是江南之主,被皇帝知道后,雷霆大怒,夜嶼便親自將梁潛押了回來。
夜嶼收回目光,淡淡道“罷了,先留他一命,改日再審。”
詔獄之中,幽暗潮濕,透著一股詭異的血腥味。
夜嶼站起身來,轉身。
飛魚服上的金絲線,在黑暗中勾勒出高大的輪廓,夜嶼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出詔獄大門。
詔獄之外,天光大亮。
夜嶼抬眸,看了一眼,有些灼目。
有時候,從黑暗到光明,不過一步之遙。
夜嶼大步離開。
尹忠玉跟在后面,兩人向書房走去。
吳僉事已經在書房恭候多時了。
吳僉事低聲問道“大人那梁潛招了嗎”
夜嶼淡聲道“招與不招,又有什么區別。”
吳僉事微怔,會意點頭。
只要皇帝認為他有罪,他招與不招,又有什么區別呢
一旁的尹忠玉神色復雜,他開口道“這梁潛確實是罪該萬死可梁潛多年來為非作歹,罔顧法紀,皇上都睜只眼閉只眼。如今卻因為一句妄言,要對他抄家滅祖真是圣心難測。”
吳僉事面無表情,道“有什么難測的,皇上要的是絕對臣服。”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這是皇帝一直以來的統治信條。
尹忠玉面色微頓,下意識看了夜嶼一眼。
皇帝對梁潛之前的所作所為,算是非常包容了,但翻臉之時,仍然不講任何情面。尹忠玉不由得想起皇帝對夜嶼的試探心里有些忐忑。
鼎盛一時的錦衣衛指揮司,會不會也一夜之間被傾覆
尹忠玉正在深思,夜嶼問吳僉事“昨夜書房可有動靜”
吳僉事答道“昨夜書房沒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