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葷菜基本都吃完了,還有些許素菜,舒甜仔細收好,若是沒有沾水,還可以放回冰窖里,留著明日炒菜。
曾經董松開無名飯館時,舒甜便時常給他幫忙,她手腳麻利地將碗筷、鍋勺碼好,正要端走,卻忽然發現,長桌下的縫隙邊上,有一個小小的黑丸。
這黑丸約莫指甲蓋大小,恰好卡在桌角后面,若不是輕觸了桌子,舒甜也發現不了。
舒甜愣了愣,下意識將它撿起來,還未湊近鼻腔,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香味,似乎有多種調料的混合,有些上頭。
舒甜蹙眉,拿得遠了些。
這應該是玉娘留下的。
舒甜很快收拾好了飯堂,匆匆回到廂房。
她今日忙了一天,頭發、衣裙上沾染了不少火鍋的辣味,熏著添兒不好。
舒甜打來熱水,注入木桶之中,然后,將全身都浸入了木桶。
熱水暖洋洋的包圍著她,舒甜愜意地靠在木桶邊上,長發也泡進水里,輕搓皂角,一室清香。
她肌膚細嫩,光滑如玉,水珠點點落在肩上,再順著肩膀、鎖骨滑下。
舒甜鎖骨下方,有一枚小小的胎記,形狀如火焰一般,平日被衣領遮住,極難發現。
她輕輕擦了擦,胎記有些泛紅。
舒甜洗完后,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用干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長發。
“董姑娘,馬車已經在候著了。”
外面有聲音傳來,舒甜應了一聲,連忙拿上箱籠,出了門。
廂房外寒風凜冽,吹得舒甜打了個哆嗦,她下意識看了看隔壁。
玉娘的房里,燈還亮著。
舒甜面色有些復雜,但她什么也沒說,徑直出了后院。
舒甜穿過中庭,錦衣衛指揮司門口,一輛華蓋馬車已經立在前方。
拉車的駿馬有些不耐地刨了刨地面,馬蹄跺了又跺。
車夫是都督府的人,名喚冬洪,是個壯實的男人。
冬洪憨厚一笑“董姑娘來了請上車。”
舒甜點頭笑笑“多謝。”
舒甜踩著馬凳,一步步踏上馬車,車簾一挑,引入眼簾的是暗紅金絲的衣袍下擺。
舒甜目光上移,夜嶼正襟危坐,面無波瀾。
“大人”舒甜沒想到夜嶼也在,一時間竟不知該進該退。
冬洪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大人,可否出發了”
夜嶼瞥了舒甜一眼,目光轉到側坐上。
舒甜內心輕嘆,真是惜字如金。
舒甜自顧自地坐到夜嶼側面,對夜嶼揚起一抹笑容“多謝大人。”
夜嶼頷首,淡聲“出發。”
冬洪得令,馬鞭一揚,車軸滾滾,便離開了錦衣衛指揮司。
夜嶼坐著沒動,不動聲色,打量她一眼。
她秀發松挽,長發如海藻一般垂在背后,又黑又密,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額前碎發微亂,露出如月的眉眼,但臉色有些蒼白。
寒風無孔不入,順著車簾吹進來,舒甜忍不住微顫一下,她長發未干,只覺周身寒涼。
忽然,她膝蓋上多了件披風,舒甜呆了呆,目光投向夜嶼。
舒甜疑惑“大人”
“幫我拿著。”夜嶼目光移向別處,不再看她。
舒甜眨了眨眼,清淺一笑“是。”
這披風很大,舒甜抱著它,身子一點點回暖。
“大人,今夜不需要我留意玉娘的一舉一動嗎”
舒甜踟躕了一會兒,終于說出心中疑問。
“自有人留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