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秋風習習,原本在忙著抓捕殺手的巡防營士兵們目瞪口呆。
冬洪愣住,上前兩步,又頓住了步子,臉有些紅。
馬車方才被混亂的人流沖向一邊,這會兒才被士兵們拉回來。
夜嶼面色淡淡,抱著舒甜一步步向馬車走去。
舒甜終于回過神來。
若說她剛才有點兒腿軟,那這會,便是更軟了。
舒甜輕輕攥著他身前衣襟,悄悄抬眸。
一張蒼白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
舒甜周身被若有似無的藥香包裹,清冷中帶著一股暖意。
夜嶼感受到懷中人的目光,垂眸。
舒甜立即閉眼,靠在他胸膛上裝死。
夜嶼眸光閃動,嘴角微牽。
一個機靈的士兵伸手,將車簾撥開。
夜嶼將舒甜放在馬車上,動作很輕。
“送她回指揮司。”
夜嶼低聲吩咐道。
冬洪連忙應聲奔來。
舒甜小聲問“大人,您不回指揮司了嗎”
夜嶼點頭“我要入宮一趟。”
舒甜“哦”了一聲,悻悻收回了攥著衣服的手指。
她嘴唇發白,聽到他要走,又有些不安。
夜嶼看她一眼,伸手,解下披風。
“穿著。”
他語氣毫無波瀾,聽不出是命令,還是其他。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簾放下。
舒甜抓緊深藍色錦緞披風,在幽暗的車廂里,這是她唯一的慰藉。
士兵們很快清理好了現場,又將所有的殺手都抓了起來,還活著的直接送去詔獄。
長街恢復通行,馬車緩緩滾動車輪,向錦衣衛指揮司行進。
舒甜靠在車壁上,心里有些亂。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殺人。
從前的她,生活十分簡單,每日跟著父親去飯館幫忙,打理好一日三餐便好。
可沒想到,自從到了錦衣衛指揮司,先是成了個半吊子的暗樁,又差點被卷入刺殺之中。
她一想到那鮮血淋漓的場景,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長街上血流成河,斷手、尸身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就算她閉著眼,也能想象出夜嶼與他們激戰的畫面。
舒甜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披風,陷入沉思。
外界都說夜嶼大人殺人如麻,心狠手辣。
但自從認識他以來,并沒有見過他濫殺無辜,今日出手,也是被逼無奈。
舒甜心不在焉地撫了撫披風,忽然頓住。
手指摸到一片濕潤,舒甜垂眸一看,頓時一驚。
是血。
皇宮,御花園。
“夜嶼大人,皇上還在作畫,您稍等,奴才為您通傳一下。”
皇帝身邊的柳公公,堆起一臉笑容,畢恭畢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