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嶼自然也聽到了隔壁桌的說法。
他挑了挑眉,看了舒甜一眼,她正呆呆地看著碗里的刀削面,有些惆悵。
忽然,桌面中間的大碗,向她挪了挪。
舒甜一愣,抬眸,對上夜嶼的眼睛。
他眸光淡淡,在燈光的照耀下,比平日多了一絲暖意。
他輕輕道“喜歡就多吃些。”
不必理會別人的說法。
他聲音不大不小,隔壁桌恰好能聽個清楚。
舒甜頓了頓,眉眼彎了彎,甜甜應了一聲“好。”
舒甜繼續吃起面來,熱騰騰的刀削面,吃得人渾身都暖和起來,十分愜意。
隔壁桌的姑娘們,瞪大了眼。
“看見沒,那公子把所有的面都給姑娘了”
“嘖嘖,可真會疼人他自己只吃了一小碗罷”
“誰讓人家姑娘漂亮呢”
“我若遇上這樣的郎君,一定就嫁了”
“呸,不害臊,哪里輪得到你”
姑娘們相互揶揄,笑鬧不斷。
舒甜只當做沒聽見,又硬著頭皮吃了幾口刀削面,便覺得實在吃不下了。
她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嘴。
“大人,我們回去罷”
夜嶼點頭,兩人起身離開面館。
天色漸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
舒甜吃得飽飽的,就算寒風吹來,她每走一步,都覺得暖洋洋的。
“好久沒吃刀削面了以前,我爹爹偶爾會做給我吃。”舒甜喃喃自語道。
夜嶼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眼神清亮,波光瀲滟,鼻尖被風吹得微紅,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夜嶼沒說話。
舒甜笑了笑“以前在家時,總是爹爹下廚我本以為是爹爹喜歡做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娘親的廚藝太差了”
她一邊說著,眸子彎了彎,好像一輪明月。
卻又帶著幾分淡淡的惆悵。
“你爹的病,會好的。”
舒甜一愣,側頭看去,夜嶼面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這句話,確實出自他口中。
他不是個會安慰別人的人,但這話卻說得篤定。
舒甜清淺一笑“借大人吉言了。”
兩人回到驛館。
冬洪候在驛館門口,已經多時。
“大人。”冬洪迎上來,遞上一卷紙條“地方查到了。”
夜嶼接過紙條,卻并沒有打開。
他對舒甜道“你先回去。”
舒甜見他有事,便也沒有多問,笑起來“我等大人回來。”
夜嶼面色微滯,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舒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和冬洪入了驛館。
距離他們不遠的角落里,兩個黑影交疊在一起,十分幽暗。
“馮公公,夜嶼這么晚了還獨自出去,會不會要金蟬脫殼”東廠探子低聲道。
馮丙也有些疑惑。
他和探子一起,跟了夜嶼一晚上。
眼見著夜嶼帶著姑娘,又逛長街,又吃面條,而他們兩個到現在,還是饑腸轆轆。
馮丙沒好氣地掏出一顆話梅,塞進嘴里。
“不是沒這個可能,但那領路的孩子不在,他就算自己去了江南也于事無補但不管怎樣,跟上再說”
探子點點頭,他見馮丙臉上鼓出一個小小的話梅“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面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