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肉十分幼嫩,鮮美中透著淡淡的葉香,軟而不爛,恰當好處。
雞皮糯糯的,一口撕下,還有些彈牙。
這滋味又原始,又豐美,令人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眾人吃得滿嘴流油,贊不絕口。
“董姑娘廚藝真好一只山雞都能做得這么好吃”
“誰娶了董姑娘,那可真是有福氣了”
“真是好吃啊,董姑娘回京城之后,能在飯堂里做嘛”
舒甜笑而不語。
冬洪一邊津津有味地啃著雞骨頭,一邊道“這叫花雞雖然美味,但著實是有些麻煩董姑娘何不直接拿來烤呢可以節省不少功夫。”
舒甜頷首,笑道“直接烤炙確實比較簡單,但是大人的胃腹不太好,不適宜吃烤炙的食物,煨熟的更好些。”
冬洪一愣,道“還是董姑娘心細。”
在他們身后,夜嶼眸光微動,視線落到舒甜身上。
她衣裙下擺染了些許泥污,面頰上有點點火灰,一雙干凈白皙的手,在冰涼的紅泥了糊了小半個時辰。
就為了讓他能吃上軟一些的肉食
夜嶼垂眸,看向手中油亮的雞腿。
昨夜喝藥之后,胃腹的疼痛過了許久,才逐漸消退下來,今日一天滴米未沾。
夜嶼踟躕片刻,輕輕撕下一塊雞肉,送入口中。
鮮嫩,爽滑,絲絲入扣。
淡淡的雞肉里,透出一股植物的清香,撲鼻潤喉,令人愜意。
夜嶼自昨晚喝藥之后,一直是空腹狀態,現在,熱乎乎的雞肉,緩緩從口腔落到胃腹中,為冷澀的胃部,帶來少許熱意。
夜嶼愣了愣,又撕下一塊,繼續吃起來。
舒甜分完雞肉,正在收拾隨身攜帶的調料。
樊叔之前便千叮嚀萬囑咐,讓舒甜設法勸夜嶼吃些東西,她便想著,萬一外面沒有合適的食物,可以自己下廚做一做。
沒想到,隨身帶的調料,居然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旁邊的錦衣衛們,早就吃完了叫花雞,一個個還意猶未盡。
一個年輕的錦衣衛,伸手捅了桶旁邊的人“你瞧你瞧,夜嶼大人吃雞腿了”
另一個錦衣衛正在擦嘴,他抬眸一看“媽呀,原來是真的”頓了頓,他一臉訝異道“我早就聽人說,夜嶼大人晚上會去飯堂喝湯當時我還不信,原來,大人真的會吃東西”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大人吃東西”
“就是啊回去也輪到我吹牛了我就不信那幫小子見過大人啃雞腿,哼哼”
眾人交頭接耳,越討論越起勁。
冬洪輕咳了聲,道“吃飽了沒吃飽了就去牽馬”
眾人面色一凜,連忙收了聲,一個個拍拍屁股爬起來,去牽馬了。
夜嶼吃完雞腿,掏出一張干凈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這雞骨頭兩端酥軟,吃起來頗廢功夫,但是越嚼越香夜嶼從前不知道,雞還能做出這般滋味。
夜嶼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瞄了一眼遠處的樹梢。
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向馬車。
樹梢上的兩人,蹲得腿都有些麻了。
探子見車隊徐徐出發,忍不住動了動腿。
樹梢微顫,他惶恐地看了馮丙一眼,只見馮丙眸色微沉,定定瞪著那馬車。
探子心中哀嘆,好端端的為何要進東廠星夜兼程,風吹日曬不說,還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吃美食早知道就去投錦衣衛了
夜色朦朧,華燈初上。
馬車緩緩駛入敬州,車輪滾滾,軋在石板路上,發出咯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