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嶼皺眉“不喝,苦。”
他又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
舒甜放軟了聲音,笑道“若大人把藥喝完,我明日就給你買桂花糖吃,好不好”
夜嶼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桂花糖好吃嗎”
舒甜哭笑不得,原來大人連桂花糖的滋味都不知道她耐心哄道“桂花糖甜甜的,放在嘴里含著,可以高興一整日呢”
夜嶼微微訝異一瞬,點頭“好。”
舒甜松了一口氣還是挺好哄的。
她將藥碗送過來,再次遞給夜嶼,夜嶼一聞到藥味,又皺起眉來,不肯接。
舒甜無奈,只得坐到他對面,舀起一勺藥,送過去“只要喝了藥,就有桂花糖吃噢”
夜嶼眼神有些掙扎,良久,終于下定決心,張開嘴。
舒甜急忙將湯藥灌了進去。
一碗湯藥喝完,舒甜滿頭大汗。
夜嶼一臉不高興。
他這種不高興,與平時的面無表情,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他,帶著一點呆萌,一點天真,看起來有些可愛。
舒甜喂完了藥,又對他道“大人,你背上傷得厲害,我為你上藥好不好上了藥,睡上一覺,應該能好得更快些。”
說罷,她晃了晃手中的金瘡藥。
夜嶼想了想,緩緩道“好。”
舒甜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那我我幫你寬衣了。”
說罷,她便伸出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衣帶上,衣帶系得并不緊,但她的手抖得厲害,怎么也解不開。
夜嶼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來。
“舒甜好笨。”
舒甜一愣,抬眸看他。
這是夜嶼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低沉,清冷,嘴角又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室內燈火閃爍,夜嶼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
舒甜忍不住嗔他一眼“你自己解開。”
夜嶼勾唇笑,乖乖伸手,解開衣帶。
舒甜的笑容僵在臉上。
在甬道之時,舒甜借著幽暗的油燈,看過夜嶼的傷口,但當時很黑,看不太清他的傷口。
此時見到他背上的傷口,舒甜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寬闊的背脊之上,箭傷約莫有七八道,道道通紅,有幾道甚至皮肉翻起,血痂都凝結在了一處,看著十分駭人。
舒甜看得心驚肉跳,她小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夜嶼沉默片刻,低聲“嗯。”
舒甜抿了抿唇,眼中有些不忍。
她坐在夜嶼身后,用干凈的竹片,沾了些金瘡藥膏,輕輕地抹到他傷口上。
夜嶼身形微頓,手指緊握成拳。
舒甜見他極力忍耐,安慰道“這藥涂上,可能有些火辣辣的,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劉大嬸早就和舒甜說過,這金瘡藥有些烈,但眼下,村里也沒有更好的了。
夜嶼輕輕“嗯”了一聲,格外聽話。
舒甜見他背后血跡斑斑,忍不住有些心疼。
夜嶼坐得筆直,雙手握拳放在腿上。
這藥膏涂在傷口上,似乎將傷口的痛放大了十倍,他拳頭越攥越緊,默默承受著背后的灼痛,額頭上微微滲出些細汗。
忽然,背上一涼,夜嶼愣住。
溫柔的風驅散了些許灼熱,涼涼的拂過他的傷口。
夜嶼回頭看去,只見舒甜一面幫他上藥,一面輕輕地吹著他的傷口。
她睫毛卷翹,一雙眼睛亮亮的,細細的風,一點一點從櫻唇出來,又涼,又撩人。
舒甜注意到夜嶼的目光,沖他一笑“吹一吹,就沒那么疼了吧”
她語氣溫柔,還帶著幾分嬌憨,臉蛋有些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