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洪,走罷。”
冬洪稱是,一揚馬鞭,車軸再次轉動起來。
董家小院。
暮色漸沉,劉氏點上油燈,廚房里終于亮堂了些。
她小心地護著油燈,緩緩從廚房走到臥房臥房之中,董松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室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劉氏將油燈輕輕放在桌上,外面北風呼呼,她連忙關上了門。
她照例走到床邊,看了看董松的情況,擰干帕子,為他擦了把臉,又收拾了藥碗等物什,這才坐了下來。
她看著董松沉靜的面容,微微發怔。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劉氏一愣,急忙出了臥房,走到大門邊上。
“娘親,我是甜甜,快開門呀”舒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還帶著幾分興奮。
劉氏一愣,連忙三步并做兩步走上去,一把拉開門栓,頓時喜出望外。
“甜甜,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你不是外出公干了嗎”劉氏連忙將舒甜迎進屋。
舒甜抿唇一笑“事情辦完了,我便會來了。”她親親熱熱地挽著劉氏的胳膊,道“娘親一個人在家照顧爹爹,累不累”
劉氏慈愛地笑笑“你爹爹反正躺著不動,每日都是那些事倒是你,半個月不見,怎么好像瘦了”
舒甜心道,本來是瘦了,可回程的路上胡吃海喝,又全部長了回來。
母女倆一起進屋,舒甜放下包袱,便迫不及待地走到董松面前,她笑吟吟開口“爹爹,我回來了。”
雖然他聽不見,也沒有任何反應,但舒甜依舊和往常一樣,回來便要和他打招呼。
劉氏讓舒甜坐下來“你用晚膳了嗎若是餓了,娘親去給你煮點吃的”
說罷,便要站起身來,舒甜連忙拉住她,笑道“我不餓,娘親別忙了。”頓了頓,她凝視董松一眼,低聲問道“這半個月爹爹的病,可有起色”
她出門在外,最掛念的,就是董松的病情。
舒甜問完,劉氏便突然想起一事來。
“你爹爹雖然還沒有醒來,但最近我請的這位大夫,真是不錯。”劉氏說起來,語氣頗有幾分慶幸。
舒甜若有所思,道“娘親已經找到合適的大夫了嗎”
自從張汝成離開京城之后,她們便一直按照他留下的藥方給董松治病,可一直沒有好轉,于是劉氏便和舒甜商量,要重新請一位大夫。
董松這種情況,每每看診都要請大夫上門,價格自是不低。
劉氏既想請到醫術高明的,又付不起太高的診金,找了許多醫館,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直到半月前,她遇到了鐘大夫。
劉氏點點頭,她笑容舒展,連眼角的紋理都淡了些。
“這大夫姓鐘,醫術頗高。他一看你父親的病,便說他淤血阻塞,之前的藥方過于保守,建議我們換一副方子,吃了十來天新藥,你父親的面色,眼見著比之前要好了。”
舒甜聽了,也向自己的父親看去,董松的面色,確實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劉氏繼續說道“他不但幫你父親看了病,還為我把了脈,囑咐我多休息,注意飲食,鐘大夫為人很是厚道。”
舒甜問“這鐘大夫是哪家醫館的”
劉氏搖搖頭,道“這我便不知道了這鐘大夫說自家醫館開在城北,每月有幾日來這城南議診,議診的攤兒就擺在了咱家附近呢聽說你父親臥病在床,便主動上門來看診,最終一文錢都不肯收”
這么一說,舒甜更好奇了“能在城北開醫館,那說不定是位名醫了,娘親可知道那醫館叫什么名字改日我好專程拜謝一下。”
劉氏面色微頓,她回想了一下“醫館的名字我沒問,但聽那位鐘大夫說,他的醫館就在錦衣衛指揮司附近”
舒甜神情微震。
錦衣衛指揮司大得幾乎占了半條街,哪來的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