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渾身熨帖,呼吸滾燙,夜嶼手指微顫,抱緊她。
夜嶼赫然睜眼。
夜燈如豆,照亮眼前的景象。
脫下來的暗紅飛魚服,松松垮垮地搭在木架子上,架子旁邊放著那包打開的桂花糖。
夜嶼口中還流淌著桂花糖清甜的滋味。
他斂了斂神,才發現水已經涼透了。
一夜無眠。
車廂搖搖晃晃,震蕩不已。
去京城第叁分部的路井不好走,碎石嶙峋,一路跌宕。
尹忠玉靠坐在車壁上,下意識看了夜嶼一眼。
只見夜嶼手持一本公文,正一目十行地看著。
“餓了”夜嶼頭也沒抬,忽然開口。
尹忠玉一愣,忙道“屬下只是在想,等會兒山路可能更難走,用膳不便大人,要不咱們早點兒吃吧”
夜嶼勾了勾唇“隨你。”
尹忠玉嘿嘿一笑,拿出了食籃。
他揭開食籃的蓋子,將里面的食盒拿了出來。
尹忠玉將夜嶼的食盒放到他面前的木幾上,然后取了自己那份食盒。
尹忠玉滿臉期待地揭開蓋子,愣了一下。
今日準備的菜式,居然和昨天的一樣。
尹忠玉有些疑惑,喃喃“不對。”
夜嶼抬眸看他,目光帶著一絲探尋。
“這一定不是董姑娘做的。”尹忠玉十分篤定。
夜嶼低頭看去,溜肉段炸得金燦燦的,有些偏硬;麻婆豆腐切得塊頭很大,辣椒粉灑得有些多;萵筍絲倒是中規中矩,算是唯一一個他能吃的菜了。
確實不像是她做的。
尹忠玉思索片刻,撩起門簾,問道“冬洪,今早這飯食是誰做的”
冬洪坐在外面駕車,他朗聲道“今日是王師傅做的,他說董姑娘家中有事,請假回去了。”
尹忠玉“哦”了一聲,頓時有些失望。
董姑娘做菜的話,一定不會連著兩日重復的,會充分考慮到他和夜嶼的口味。
但王師傅沒有單獨為他們做過飯食,為了不出問題,所以他照著董姑娘昨日的菜單,做了一份一模一樣的。
尹忠玉搖了搖頭,夾起一塊溜肉段,送入口里和董姑娘做的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夜嶼目光回到公文上,他翻過一頁,淡聲“她家中情況如何了”
尹忠玉道“董姑娘的父親仍然臥病在床,由她母親照顧,但病情已經有些起色了,目前家中全靠她一人謀生。”
夜嶼微微頷首。
直到他們到達第叁分部,夜嶼的食盒都沒有打開過。
長寧街的巷子口,一個青衣少女站在墻角下,她穿著厚厚的夾襖,裙裾曳地,烏發松挽,容姿姝麗。
冷風呼嘯而過,舒甜忍不住攏了攏夾襖,雙手合十,輕輕呵出一口熱氣。
但熱氣迅速散了,絲毫起不到暖手的作用。
她在這兒等了一上午了,卻依舊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鐘大夫。
按照劉氏所說,鐘大夫每過十天,便會來這長寧街設點做議診,舒甜算好了日子,便早早過來,等在了巷子口。
“甜甜。”劉氏緩緩走來,她見舒甜一個人站在巷子口等著,便為她拿來一件披風。
劉氏為舒甜系上披風,眉間微蹙“傻孩子,你為什么非得見到鐘大夫不可呢娘親都說了,已經請了其他大夫來復診,看了那方子,都連連稱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