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色的盤子里,擺著一顆完完整整的淡褐色大蒜。
在燈火的照耀下,外表泛出好看暖光。
舒甜笑了笑,道“這是糖蒜。”
夜嶼眉宇微動,他從沒吃過糖蒜。
舒甜說罷,用干凈的手,拿起那顆糖蒜,指尖微挑,便將外皮徐徐撥開。
“糖蒜是一種醬菜,北方喜食,南方也有,不過少些。”她一邊剝蒜,一邊道“這糖蒜用紅糖和醋腌制過,用來佐主食是最好不過了。”
夜嶼靜靜聽著,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
舒甜的手極其好看,根根手指,纖細又白嫩。
指甲未染蔻丹,看著十分素凈,很是優雅。
舒甜細致地一點一點剝凈蒜皮,輕聲問道“大人想不想試試”
夜嶼斂了斂神,低聲“不了。”
他自小便不喜歡吃蒜,但卻喜歡蒜香。
舒甜抿唇一笑,道“我也是,我喜歡菜里有蒜香,但是卻不喜歡直接吃蒜。”
頓了頓,她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可是,糖蒜是不一樣的。”
她已經將糖蒜的外皮徹底剝下,然后,用手指掰下一顆小小的蒜瓣,這蒜瓣細膩如玉,沒有一絲多余的蒜皮,玲瓏可愛。
舒甜將糖蒜遞到夜嶼嘴邊,眨了眨眼,溫聲道“大人嘗一嘗嘛,很甜的。”
夜嶼凝視她一瞬,她紅唇微翹,眼眸澄澈,掛著溫柔的笑意。
夜嶼下意識上前,啟唇,接下她遞過來的小小蒜瓣。
冰涼的唇觸及到她溫熱的手指,夜嶼心頭微震。
小巧的蒜瓣落入口中,夜嶼瞬間感到一種冰涼的甜意。
他緩緩咀嚼起來,蒜瓣裂開,滲出些許酸甜的汁水,流淌到口腔了,瞬間洗去了方才吃羊肉泡沫的葷膩感。
這糖蒜果真和他之前接觸過的蒜很不一樣。
“大人,甜嗎”
夜嶼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她笑得眉眼輕彎,一臉期盼地等著他的答復。
夜嶼牽了牽嘴角,溫聲“很甜。”
夜嶼垂眸,看向她手指還想讓她再喂一塊。
吃完了羊肉泡饃和糖蒜,舒甜打來熱水,兩人簡單凈面漱口后,夜嶼便拿出了隨身的公文。
“你先睡。”夜嶼重新坐到桌前,準備繼續處理公務。
舒甜點了點頭,她走到床榻邊,脫了鞋,和衣躺下。
舒甜側躺著,目光淡淡落到夜嶼身上。
這客房很小,他坐得離她不遠,不到半丈的距離,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五官深邃,俊逸非凡。
舒甜縮了縮身子,這西北的夜晚,真是比京城還冷,簡陋的客棧中,也沒有額外的炭盆,整個屋里都冷颼颼的,唯獨燈光那一處看起來暖些。
顛簸了一日,舒甜也有些累了,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沉沉睡去。
夜嶼手中的公文不少,他一本一本批復,神思悠悠。
如今皇帝的暴戾之名已傳遍四海,各地有不少忠義之士,逐漸結成同盟,想趁勢揭竿而起,但都被皇帝派兵鎮壓。
皇帝心狠手辣,手段又極其殘忍,一旦抓到人,連帶著九族,皆會落入慘絕人寰的極刑之中。
殺雞儆猴,這一招雖然不高明,但確實很有效。
到了年底,各地起義的心思,反而歇了下來。
先帝在位時,主張仁政治國,休養生息十幾年,整個云朝的國力,比之前強盛了不少。軍事力量也達到了建國以來的鼎盛時期。
但先帝最大的毛病,在于心慈手軟,搖擺不定。他在幾個皇子之中,遲遲沒有選出皇位的繼承人,到了后期,先帝病重,朝堂上便成了幾位皇子不見硝煙的戰場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