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嶼低頭,繼續喝胡辣湯。
許多人第一次喝胡辣湯,嘗不出胡辣湯的好,但多吃幾次,便戒不掉了。
舒甜坐在夜嶼對面,笑意融融地看著他喝胡辣湯,他慢條斯理,舉止優雅,即便是街邊小食,到了他面前,都能吃出一種金貴感來。
冬洪站在一旁,見到自己買的胡辣湯,被夜嶼一點一點吃下去,心里也跟著高興起來。
“大人覺得辣么”舒甜咽下自己的胡辣湯,低聲問道。
“可以接受。”夜嶼已經喝完了半碗胡辣湯,將勺子放下。
他已經很飽了,胡辣湯進入胃腹后,胃里暖洋洋的,渾身都跟著熱了起來,還好現在是冬日,如果是春夏,只怕要出一身薄汗。
舒甜微微有些訝異“這胡辣湯連我都覺得有些辣,大人居然覺得可以接受”頓了頓,她得出了結論“大人若是胃腹好,也許很能吃辣。”
夜嶼長眉微挑,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所謂美食,不外乎是酸甜苦辣咸,相互組合,形成復合的味道,帶給人味覺的刺激舌尖對甜味最敏感,舌頭兩側對咸味、酸味較為敏感,而舌根則對苦味反應最靈敏。”
“當我們感到辣,并不是來源于味覺,辣其實是一種灼熱的痛感有些人喜歡,有些人不喜歡。”
夜嶼靜靜聽著他確實很能忍痛。
舒甜一笑,道“等大人的胃疾好了,我做辣味的食物給你吃,好不好”不等他回答,她便掰著手指頭細數起來“辣椒炒肉、水煮牛肉、辣子雞丁、辣油蘿卜條”
她笑容滿面,聲音溫暖,越說越高興。
仿佛他的胃疾明天就會好,她馬上就能一展身手。
夜嶼沉默地看著她。
舒甜說完,對上他的視線,聲音軟軟的“大人,好不好呀”
夜嶼微怔。
她總愛問他好不好。
那一次,兩人站在冰天雪地里,他鐵了心要推開她,她也是用這般澄澈的眼神看著他,她從不逼他打開自己的心,卻主動開誠布公,表露自己的心意。
“好。”
許久之后,夜嶼吐出一個字,眉宇間的隱憂終于散去,嘴角掛上笑容。
她要的,只要他能做到,統統給她。
馬車出了杉城,一路向北行進。
夜嶼坐在馬車上批閱公文。
舒甜轉身,從隨身的布包里,掏出一本菜譜,伸手翻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南北菜系差異大,菜譜這東西和普通書籍不同,并不是能輕易買到的。
夜嶼淡淡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哪里來的菜譜”
他記得她的住處,有不少藏書,還有很多菜譜,跟尋常的姑娘,很不一樣。
舒甜抿唇一笑“方才在客棧附近買的,這里面記載了不少西北菜式的做法,京城很少能見到不過這外面買來的菜譜,也不會真的將做菜的秘訣寫出來,只能看個大概。若要好好學,還是得找名廚學藝。”
夜嶼頷首“習武也是如此。”
舒甜放下菜譜,目光落到夜嶼身上,道“大人的武藝,也是在靈石島學的么”
“不錯。”
他七歲之后,便一直住在靈石島,十五歲才回到京城。
白神醫不但醫術高明,還身懷絕技,武藝卓群,既是他的師父,又是他的醫者。
舒甜笑了笑,又問“大人身居高位,武藝高強,又生得俊美,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成親”
她笑著看他,眼中帶著一絲揶揄。
“錦衣衛指揮司刑罰殘酷,指揮使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有哪個正常的人家,愿意將女兒嫁到這樣的地方來”
夜嶼語氣清淡,目光落到舒甜身上,緊緊鎖住她。
舒甜“哦”了一聲,挑眼看他,似笑非笑問“所以,大人是早就想娶妻了,不過是苦于無人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