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傅繃著臉,哼聲道“若是搞砸了,可別怪老夫無情”
說罷,便轉身走了。
舒甜盯著楊師傅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楊師傅其實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啊。
年宴前夕太忙,后廚的休沐也從一天改為了半天。
舒甜想借著這半天時間,回家看看董松和劉氏。
劉氏見到舒甜回來,喜不自勝,連忙張羅著要去做飯,舒甜知道母親一個人在家時,吃得簡單,便道“娘親別忙,今日我來下廚罷”
劉氏卻道“你平日已經夠辛苦的了,好不容易休沐了,怎么還能讓你累著你坐在屋里,陪陪你爹便是了。”
“爹爹最近如何”舒甜關切地問。
劉氏無奈地笑笑“鐘大夫改了藥方,讓我們試試,才喝了不久,還不知道成效呢”
舒甜會意點頭。
這應該是冥光的手筆。
舒甜想起這件事,心頭一暖。
夜嶼雖然面上不說,但心中一直記掛著她父親的病情,之前悄悄潛了鐘大夫來看,冥光入京之后,他又主動提及此事,讓冥光來復診。
他對人的好,總是那般沉默,叫人后知后覺。
劉氏見舒甜有些出神,喚道“甜甜”
舒甜斂了斂神,笑起來“沒事我就是在想,爹爹如果能快些好起來就好了。”
劉氏悵然地嘆了一口氣,這一點,任誰都無能為力。
劉氏轉身出了臥房,去準備午膳了。
舒甜拎起裙裾,緩緩坐到董松的床邊。
董松面容沉靜,眼睛緊緊閉著,好似睡著了一般。
“爹爹。”舒甜喃喃出聲。
這半年來,舒甜仿佛長大了不少,遇事也變得更加沉穩了,看到董松這般模樣,她雖然難過,但也試著打起精神來,與董松對話。
“爹爹怎么還不醒來呀也太貪睡了罷”舒甜笑著道,她擰了一條熱帕子,為董松擦拭手掌。
“爹爹可知,甜甜如今的廚藝,比之前厲害多了我做了很多沒有做過的菜,而且慢慢懂得了,如何迎合、引導食客的口味。”
“對了,甜甜還去了一趟江南,一趟北疆,嘗到了很多新菜式,還得了一本好菜譜呢”
舒甜笑著自言自語,但說起菜譜,口吻不知不覺柔軟了些。
“這菜譜,是一位一位朋友送的。”舒甜面頰微熱,聲音越來越小“他待我很好,有危險時,總是擋在我前面他、他不善表達,但是心里很會為別人著想,很溫柔”
還有些霸道和粘人。
舒甜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昨夜面頰上的熾熱,仿佛存留至今。
舒甜說著,臉色漸漸紅了。
她一面幫董松擦手,一面低聲道“這個人,爹爹也見過的”
雖然爹爹不喜歡錦衣衛,但只要她從中斡旋,再沖爹爹撒撒嬌,爹爹一定會同意她和夜嶼在一起的。
舒甜低頭一笑,她幫董松擦完兩只手,然后,便端著熱水出了門。
董松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任外面風聲呼呼,女兒淺笑低語,都沒有醒過來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