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遠山心頭更是沉重,他知道,這是夜嶼打定了主意,不會再與人商量的意思。
“小葉,你為什么永遠將自己放到最后你若是就這么死了,我們怎么辦董姑娘怎么辦你要讓她哭死嗎”
夜嶼眸光微頓,默默垂下眼。
他原本打算,自玉谷城回去,便向皇帝請求賜婚的如今,恐怕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夜嶼這時才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一樣她的東西。
滿腔思念,無處釋放,唯有緊緊壓在心頭,默默承受。
夜嶼抬眸,看向莫遠山,低聲道“莫大哥,不去看看清姐么”
莫遠山身形微滯。
玉谷城中搭起了許多帳篷,用于治療傷兵。
白神醫親自為士兵們調配傷藥,冥光一日不間斷地坐診或者急救,忙得腳不沾地。
而宋亦清帶著其他民間大夫,負責包扎傷兵和換藥。
她正站在一個傷兵面前,低頭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傷口,然后便蹲下來,取來藥膏,仔仔細細為他上藥。
“你這傷不礙事,過幾日便能好,記得別沾水”原本,她還要囑咐傷兵,不要吃辛辣之物,但如今什么吃的也沒有,倒是省下了這部分叮囑。
宋亦清為眼前的傷兵包扎好傷口之后,便來到了下一個傷兵面前。
她仿佛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傷兵營里轉來轉去。
莫遠山站在一旁,看了她好一會兒,她都無知無覺。
“阿清。”
宋亦清微怔,回頭一看。
莫遠山沒穿甲胄,只著了一襲黑色常服他與北戎拼殺許久,甲胄已經有些破了,便換了下來。
宋亦清放下手中的藥瓶,走了過去,她淡笑著問“你是來找白神醫嗎他在隔壁的軍帳里。”
莫遠山每日都來找白神醫,詢問傷兵和眼疾病患的數量。
莫遠山沉吟片刻,忽然伸手,拉住宋亦清手腕“你跟我來。”
宋亦清呆了呆,便任由他拉著走。
走到街角僻靜處,莫遠山放開了宋亦清。
宋亦清頓覺手上一松,她抬眸看向莫遠山,低聲問“怎么了”
莫遠山吸了口氣,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天一亮,北戎就要再次攻城我們,只怕頂不過半日了。”
宋亦清心頭一震,雖然是意料之中,卻沒有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宋亦清從未經歷過戰爭,心中也十分恐懼,但她不想被他看出來,于是勉強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們盡量將傷兵轉移到其他地方。”
但往哪兒轉移呢無論他們到了哪里,都逃不過北戎的追殺。
北戎可能會放過百姓,但一定不會放過士兵。
宋亦清沉默了一瞬,忽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忽然,莫遠山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遞給她。
宋亦清有些疑惑,問“這是什么”
“這是我的令牌,如果真的城破,我的心腹會來找你,你憑著這枚令牌,可以讓他們帶你離開。”
宋亦清一愣,下意識問道“那你呢”
莫遠山笑了下,道“守城,本來就是我的責任。”
宋亦清抿了抿唇,她明白,莫遠山不可能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