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已破敗不堪,毫無香火氣息。蛛網密結,灰塵堆積,陰暗潮濕。
姜鈺燃了柴火,才請薄郎君和睡眼朦朧的羅嬌嬌下了馬車。
此處已是太原郡境內,雖已是六月天氣,但早晚溫差較大。廟里雖燃了火堆,仍然使人感到寒涼。
姜鈺用劍砍了樹枝,搭了床鋪,從車上抱下被褥鋪陳好。
薄郎君和羅嬌嬌坐在上面烤著火,吃著干糧。
火光映紅了薄郎君的臉,羅嬌嬌發現他英俊的眉宇間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慮神情。
薄郎君的肩膊腫脹的難受,不經意間蹙了一下眉頭,左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右肩。
羅嬌嬌的心弦顫了一下,一種歉疚感油然而生。他是為了自己而受了傷,這份情不知什么時候能還上了。
“郎君你再忍耐一天等回到了宮中,自然有太醫給您診治”姜鈺將水溫好,遞給了薄郎君。
“此事還是瞞著吧”薄郎君不想讓薄姬為他擔心。
“郎君不妥如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會留下疤痕”姜鈺一聽就急了。
“我知道一位老郎中的醫術很高他和我父親交好,住在代郡山上”羅嬌嬌不由得叫道。
“一個方外郎中,怎么能和宮里的御醫相提并論”姜鈺搖搖頭,不贊成薄郎君去看其他郎中。
“那就入了代郡,先去治傷扶我躺下”薄郎君的話,姜鈺不敢不聽。他和羅嬌嬌扶著薄郎君躺下了。
羅嬌嬌給薄郎君蓋好了被子,坐在火堆旁出神。
姜鈺告訴羅嬌嬌,薄姬很疼愛她這個弟弟,別說讓他受傷,連磕碰都不行
“一個男人這么嬌慣著,可不是什么好事”羅嬌嬌撇了撇嘴道。
薄郎君躺在樹枝搭的床鋪上很不舒服,又聽到羅嬌嬌的這話心生氣惱,卻又無法反駁,只能生氣地合上了眼眸。
“皇家的人又豈是尋常人家可比”姜鈺也不高興了。
“有什么不可比的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自己的將來呢錦衣玉食慣了,萬一遇到什么變故,沒了人侍候,難不成還不活了”羅嬌嬌的話使得薄郎君睜開了眼睛。他沒想到羅嬌嬌會說出這樣一番頗有見地的話。
是我一直小瞧了她么薄郎君望著羅嬌嬌在燭火映襯下動人的背影暗道。
清晨,姜鈺抱著劍倚著廟里的柱子醒來。他看到火堆快熄了,便走過去添了樹枝,卻看到羅嬌嬌枕著薄郎君的肚子睡得正香。
這怎么可以呢姜鈺紅著臉瞧著,卻絲毫也無辦法。他只好走出城隍廟去整理馬車,準備啟程。
羅嬌嬌和薄郎君嗅到姜鈺烤餅和肉的香味兒醒來。
薄郎君想要坐起來,卻看到了羅嬌嬌睜著眼睛枕著自己的腹部發呆。他瞅了一眼姜鈺,愣是把自己的壞脾氣忍了。
羅嬌嬌反應過來后,趕緊坐了起來。她看著跳躍的火苗還在發蒙“我怎么又躺在他的身上了呢”
“扶我起來。”薄郎君覺得自己的腰肢麻木,肩膊腫脹,無法起身。
羅嬌嬌趕緊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薄郎君。
三個人草草地吃了干糧,然后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羅嬌嬌坐在薄郎君的身側不敢看他。她懊惱著自己昨夜怎么就又躺在人家的身上了。
薄郎君卻在尋思著是誰要置王妃和竇氏死地不確切的說,有人想借呂后的手除掉代王
惠王劉肥差點被呂后毒死,后獻一郡方得逃過一劫。他已自顧不暇,不會有此心。
齊王劉襄乃太祖之孫,為人正直,不像會做此事。淮南王劉長年幼
呂后要置代王于死地,只需一道旨意便可,無需大費周章。難道是呂氏族人之中有人覬覦皇位
羅嬌嬌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所以她抬起頭看向了薄郎君。薄郎君瞇著眼睛許久不眨一下,引起了羅嬌嬌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