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覺予優雅姿態hod不住了。
才過兩三道菜,她就累極地倒在座位上,說“法蘭西禮儀太難了。”
“習慣就好。”畢維斯同樣是外國人,能如此熟悉沙龍禮儀,必然也是下過苦功的。
見黎覺予還是郁郁寡歡,他干脆離開座位,站在對方身后,拖住黎覺予沉重的腦袋,說“不要氣餒,再來一次,好不好”
畢維斯說話吧,不是溫柔那掛,就總有點曖昧的感覺。
黎覺予歪著腦袋,斜斜打量這位燈下美人畢維斯長得沒有林恩好看,但是很有氣質,灰色的眼睛在濃密睫毛底下只睜開一半,五官立體,皮色青白,仿佛隔著皮膚能摸到臉上的青綠色血管
二十五歲的青年,完全退離少年感,渾身都是世俗打磨后的溫和。
“畢維斯”黎覺予喃喃“你有學習法蘭西禮儀的訣竅嗎”
“訣竅”畢維斯不知道黎覺予內心對他的打量。
他正在下意識的,自然而然地用手指揉搓黎覺予的腦袋,想讓對方放松、休息一會。可黎覺予卻感覺自己的卷發都被打亂了,一縷縷和音樂家細長的手指纏繞在一起。
“學習的訣竅,就是談戀愛。”說完后,畢維斯又及時甩鍋“這話是女作家柯萊特說的。”
話是這個道理,可放在當下情況,怎么聽著那么怪
周邊燭光搖搖曳曳,時不時在兩人臉上留下橘色光,然后又立刻逃跑就像愛情在撩撥什么一樣。
黎覺予聽著窗外鐘聲,心神蕩漾,連帶說話都大膽不少“我覺得你很不錯。”
和別的女人不同,黎覺予從來不問“你覺得我怎么樣”,因為她知道她是受人喜歡的,在一段關系中,只有她覺得對方怎么樣的份。
畢維斯應該也這樣認為,沒有異議,而是紳士一鞠躬“感謝我的家族賜予的好皮囊。”
“不不,我是說你的音樂。”
這話倒是畢維斯沒想到的。
“你是說,出道曲”他問。
在畢維斯印象中,黎覺予聽過的,應該只有他掛在墻上,刊登在報紙上的那一小段篇章。
“不是,上個月出的,標題為海浪波濤那本組曲集。”
畢維斯沒想到,黎覺予會去專門找他近期的曲子來聽,而且還如此直率坦白出來。
一般人聽說他天賦消退后,都會表示同情,故意避而不談,也不愿意去找過氣音樂家的最新作品畢維斯早已看透群眾這種反應了。
現在卻有人直白說出來,還說覺得他最近的,不受歡迎的音樂很不錯
他有些不可置信,語氣變得有些撒嬌式地說“那本曲譜不受批評家歡迎,評價很差。”
“正常,誰能教以音樂為生的音樂家如何寫音樂”
然后,畢維斯笑了。
他將頭埋在黎覺予頭發里,熱氣都噴到頭皮上。
雖然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彼此面容,但黎覺予能很明顯感受她撬開畢維斯的心扉了。不過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們同樣身處異國,同樣在追逐著音樂夢想,簡單交談下所產生的心靈觸動,不亞于一見鐘情。
黑夜恢復原本的安靜,兩人的心卻在只言片語中變得更近了。
正當此時,客廳大門沒有眼力勁地打開,帶入一股樓道冷風吹進廳堂,周邊環境也頓時變得亮堂有人來了。
黎覺予悄悄坐直身體,擺脫畢維斯放在她腦門上的手頭發可能會亂,應該看不出來。
可出乎她意料,來者并不是哈蒙夫人,而是一位穿著精致禮服的少女,還有林恩“林恩,你怎么來了”黎覺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