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都那么跳了,還敢到處亂跑。”
林恩隨手將鑰匙丟給管理人,余光朝屋內剩余人員臉上瞄去,第一時間便將注意力集中在畢維斯身上“是你”林恩可沒忘記,畢維斯代替哈蒙夫人教導黎覺予的那個晚上。
當時畢維斯仗著自己是藝術家,和黎覺予有共通點,神情可趾高氣揚了。
現在怎么跟敗家之犬一樣頹靡了
想歸想,林恩沒有關心情敵的趣味,詢問他黎覺予的去向只是覺得對方會其他人更清楚。誰想到畢維斯的目光迷離,視線偶爾跑到林恩自個的衣襟上,偶爾跑到他手上的公文信函上,總之就是不回答問題。
像猜到什么事情,林恩不敢置信地問“不對,你怎么還在這里”
“你不會讓一個稍微有些名氣的漂亮女孩獨自回家了吧”
畢維斯沒有回答。
但光看他沉默懊惱的表情,就知道林恩猜想不錯。
莎拉及時出聲,怯怯的解釋聲試圖打破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請安托瓦內特先生放心,克里希劇場身處左岸鬧市,人來人往、交通密集,怎么會發生危險呢”
當然是沒人理她。
現場兩位優秀男士,此刻正視線不移一瞬地緊盯對方,勢如水火。
在這樣鋒芒對持中,莎拉心中隱隱產生對黎覺予的埋怨,認為是對方帶走身邊人的寧靜和歡快。
好在這樣的對視沒有持續很久。
大約三十、四十秒后林恩忽然轉頭離去,相當痛快。
他頭也不回的瀟灑模樣,像極了剛剛的黎覺予,也是那么決絕又果斷。
這個發現讓人難受,失去斗志。
畢維斯就這么靠在窗臺上,先是看著黎覺予離去,再是看著林恩上車,遠去。隔好半天再轉回來時,他對經理人無比珍重地說“我決定好了。”
“我決定放棄歌劇,給電影做配音。”
事實證明,眼皮子亂跳的人,最好不要自己走。
離開克里希劇場的黎覺予,走上大街,朝費爾森家方向走去。此時此刻正是入夜之際,白天儲存的工業霧氣從路面散發出來,像熱水池一樣,使她有些喘不上氣。
微微發黑的路面映出長長的、彩虹色的虹光,像玩具一樣。
黎覺予沒忍住,一邊踩在亮光上,一邊埋頭往家里走直到一道影影約約朦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路面反光上,離她大概只有半米遠
黎覺予猛然回頭,卻什么都沒發現。
背后濃郁的灰霧中,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黎覺予低頭看虹光,恐怕都不會發現身后的異樣,怎么回事啊
是錯覺嗎
當然不會這樣想啊這里又不是等著王子救命的瑪麗蘇小說。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黎覺予轉身就朝街角小巷跑去,頭也不回地急速奔跑。
她盡可能朝街角有燈光的地方跑去,可黏著在身后的細碎腳步卻突然增加、加快,不用回頭黎覺予就能知道跟在她身后的不止有一人。
如果人不止一個的話,情況會變得險峻,該死因為是晚餐時間,大街上幾乎沒有人。
黎覺予迅速拐進某個小巷子里,試圖抄捷徑,進入街燈永亮的圣日耳曼大道。
卻不曾想在作出拐彎決定的瞬間,黎覺予就因為跑步速度放慢被而抓住了強勁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道無法抵抗的力道瞬間掀翻了她。
黎覺予被重重按倒在地上。
臟兮兮的泥點附著在裙擺,零星幾滴還粘在頭發上可以說進入幻景后,這還是黎覺予除賣花女外最糟糕的造型。
然而她什么都顧不上了。黎覺予抬起頭朝來者方向警惕望去,是不認識的兩個中年男人,頭戴圓頂呢帽短襯衫,打扮標準的法蘭西二流子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