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
原來她是被電流響聲的門鈴吵醒的。
又聽到小心翼翼的叩叩敲門聲后,黎覺予這才反應過來,有誰來拜訪了。她打開房門,警惕地隔著半指寬的縫隙,問“請問你是“
雖然是紐約曼哈頓,但是獨身在外還是得小心。
“黎小姐你好。“門外女仆很明顯大松一口氣,說”你住進酒店房間后,好久沒走出來,也沒有叫送餐服務,我們擔心你在房間內發生意外。“
“我有出來“黎覺予說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幻境,也就沒說話了。
女仆也沒有糾結這句未盡之語,只是在推車上拿來面包和水,“請照顧好身體。”
“謝謝。”
交談結束,房門再次被關上,室內重復冰冷孤獨。
黎覺予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撕咬著干面包,咽不下去的時候,她才粗暴地灌一口水。液體冰涼地涌過喉嚨,存在感十足地向下走,居然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都吃完后,她才發現面包盤子底下,壓著厚厚的一封信,寄信地址是法國巴黎。
奇怪,誰會給她寫信
黎覺予拆開信封,看來開頭才知道是黎母的信。
看這個敘事和黎母思念的語氣,就能猜出信件大約是在半個月前寫成的,內容大致就是母親非常想念女兒,希望女兒在美國能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早出晚歸太過努力,連飯都不吃,水也不喝,弄壞了身體
黎覺予低頭看看只剩下紙包裝的面包,覺得黎母真神了,難道會未卜先知嗎
信件翻到后面,居然還有那么大段內容,只不過將法文換回中文,語氣像是從母親轉換成好友,語氣誠懇又迫切。
致黎覺予,今天偶然得知法蘭西竟比華夏慢三個時辰。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是二十五,國內應該也才二十四;所以我們在法蘭西,竟然要比別人多活一天。不幸寫這封信的時候,我便想好要回國決定丟掉撿來的一天,是非常難抉擇的事情。
看到這,黎覺予大吃一驚,心想黎母獨自在法蘭西時不時挨欺負了,不然怎么想著回國
出國后吃飽睡足,精神養得好,面色也漸漸紅潤,不比在上海時,天天都帶著晦氣色。現在想想,當時在黎公館的生活真是糟,被婚姻陷在里面時,越陷越深,自己還不覺得危險,一旦跳出,才知道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越到后面,文字漸漸從拘謹變得飛龍走鳳,由此窺得黎母的心理狀態。
兩年過去了,我也放下當時的不甘心酸,唯一擔憂的只有你的身體。哪怕你如今身在美國,我也能想象到你大抵是什么模樣思想亂糟糟,一會兒高飛一會兒低沉,像在夢里。別反駁,我知道你是那樣的。
黎覺予,你想回國看看嗎
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黎覺予在看信的時候,不知不覺攥緊手指,狠狠印壓在道林紙高檔信紙,留下一個個坑。
她有些迷茫。
黎母的信就像壓垮她虛幻自信的五指山,告訴她好萊塢百老匯都是假的,真實的黎覺予不過是香榭麗舍大街稍有名氣的小社畜,成名的本事全靠前人經驗和現代記憶。
讓她真的進好萊塢化妝、打拼,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能立足于當下的操作,只有回國干回老本行,開創化妝品公司,仿造香港豪門那樣,先從國內做起接著延展到新加坡和泰國,最后總部立于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