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覺渾身上下疼死了,只想快點回酒店,“如果你說是這個,這個是我下飛機的時候,不知道誰丟到我手上的,而我又恰好接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揚起手臂高高腫起的傷口,怒斥“你們這群暴徒,我要告你們告你們”
大使、警察、路人都沒有理會黎昭是什么小人物,他們只關心瑪麗去哪了
黎昭還在哭唧唧。
但是向來溫柔多情的法國人們,此刻只關心瑪麗去哪了,對她的眼淚視若不見。
他們沒好氣地追問她“你有看到,和你長相差不多的華夏女孩去哪了嗎”
“華夏女孩”
黎昭淚眼朦朧。反問的同時,腦海浮現剛剛在人頭攢動的間隙中看到的畫面,沒看到臉,只有一點點身影艷麗的美式打扮把她身形勾勒得玲瓏有致,烏黑鬈發垂落在瘦削肩膀,走路的時候有點微妙的小動作,平添可愛和風情。
那么好看的人,原以為是俏皮的維也納人,或者是時髦的美國人,居然也是華夏人嗎
黎昭描述不清當下的心情嫉妒一個陌生人,這是正常的嗎
大使和記者們見黎昭莫名其妙陷入沉默,便認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將瞄頭對準路人,逐個逐個詢問“你有看到瑪麗嗎”
“你都搶到瑪麗的胸針了,居然沒看到瑪麗去哪了”
“別擔心,他們肯定是走公路的”
“我們現在上車去追,總能追到的”
等等
就是因為這群激動粉絲,大使沒能給瑪麗送上花,記者們也跑了個空,大家都怨氣滿滿。
黎昭在路邊駐足好一會,發現沒人再理她,便失落地欣然離去。
離開前,她聽到某家報社主編,在對手下人口頭闡述本該凌晨出版的報道內容。
“這位歌劇女演員,在一個月前還默默無聞,橫跨兩個國家后,她拼接自身努力和毅力,打敗所有賠率,成為冬日最耀眼的陽光。”
另一家報社也不甘示弱,更夸張的報道緊跟其后“據傳聞,瑪麗從紐約回巴黎的路上,收到法國駐梵蒂岡大使的招待,歌劇世家鮑格才家族表示非常期待與她共進晚餐。”
一轉頭,還有一家娛樂報“瑪麗是整個法蘭西1924年度除奧林匹克運動會外的驚喜。”
瑪麗瑪麗瑪麗究竟誰是瑪麗
黎昭對這位被記者捧上圣壇的華夏少女,生出該死的好奇心,與此同時還有些惱怒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但是憑感覺,黎昭就覺得瑪麗德不配位。
“歌劇嗎”黎昭喃喃自語。她因為嫉妒黎覺予,進入黎公館后也跟著學一段時間戲曲,不過咿咿呀呀唱起來不舒服。聽說瑪麗的事情后,黎昭覺得自己又多一個興趣。
似乎歌劇也挺不錯的,容易出頭又相當高雅。
心里認定這個念頭后,黎昭才終于離開這個讓她高興又讓她失落的航站樓。
她向來樂于被人關注,剛剛那種被粉絲圍著的快感,隱隱纏繞在她心尖上,揮之不去。
哪怕只是過去幾分鐘,足以讓黎昭忍不住地無數次回味。
而那位真正被所有人關心關注和喜愛的歌劇女明星瑪麗,此刻卻跟高利貸逃亡者一樣,對粉絲狂熱的愛避之不及。
“太可怕了”
黎覺予回頭,確定沒人跟著才松懈下來。
林恩扔“紀念品”動作做得恰到好處,在警察的幫助下,兩人終于成功逃離兇狠的人潮,只不過面對“是否上警車離去”這個問題時,黎覺予沉寂片刻后,還是拒絕了,選擇坐地鐵。
按這個人流量趨勢,馬路絕對大塞車。
而且估計沒人想到,高雅的歌劇明星,居然會親自坐地鐵。
就這樣,選擇地鐵的兩人,完美避開公路追擊的粉絲,順利進入充滿油漆味的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