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黎覺予的房子要更大,更有氣派罷了。
“讓客人來家里化妝嗎”
“對。”黎覺予雙眸亮晶晶,“不只有彩妝服務,我想要效仿美國的蜜絲佛陀先生,開一家化妝和彩妝用品專賣店。專門研制自己的化妝品,銷售給民國酷愛時髦的小姐們。”
在紐約百老匯后臺,和蜜絲佛陀先生的聊天,讓黎覺予感觸良多。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賺錢為目的,服務客人設計妝容。但其實,作為穿越者的她也可以將先進思想投射當代,制作出能讓上海,乃至全國普通女孩都買得起的化妝品。
不過,設計、配方、制作產品又是另外的難事,得尋個領路人帶著跑,才會方便。
滿心思慮的黎覺予將目光放到窗外,視線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忽然,她看到那么一個人,穿著和上海格格不入的常西服,但衣服打扮樣貌都不重要,他最吸引黎覺予的,是眼神。
當中驚愕難以忽略。
周辰溥家在愚園路,但他很討厭那個權貴環繞的地方,覺得虛偽嘈雜得很。
所以雖然他今早已經抵達上海,卻不著急回愚園路的家,只想在外多呆一會閑逛一會,少迎一些客人拜訪,少面對父母一刻。
于是不知不覺,他竟讓車夫將車拉到這里,來到這片與他無關的法租界住宅區。
也不算無關,因為在周辰溥還小的時候,大概十二、三歲曾在法租界華童公學上學。
那時的他,每天乘坐有軌巴士上下學,都會經過這片法租界公寓,然后被這里壞境吸引。
這棟洋房許久,或者說從來沒住過人上下左右都是人跡罕至的小徑,柵欄后面種有金黃搖曳的法國梧桐。只有房東的園丁會偶爾出現,繞一繞,澆澆水,再把房子還給大自然。
不得不說,這靜悄悄的氣息給周辰溥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當時尚且年幼的他,每次乘坐巴士經過此處時,都會將手中書放下,靜靜凝視兩三秒,然后心情便會神奇地安定下來。
就好像房子里有個,或者即將有個令他心情平和的人,在默默等著他。
只是他沒想到這種習慣居然不知不覺深入骨髓,影響到現在的他。
以至于十幾年后,回到國內的第一天,心煩意亂的時候竟然還會閑逛到這里,然后照例站在街頭,也就是巴士會經過的方向,漫不經心地朝住宅區方向望上一眼。
只掃上一眼,觀察力仔細的他就發現古怪的地方。
那棟記憶中靜悄悄的房子,此時竟然窗戶木門大開,放任陽光穿過盤錯的樹木映下光斑,投射在門口的行李上。
這棟房子居然不是無主之物
居然有人住進去了周辰溥覺得有些詫異。
這種眼前景象和記憶不同的感覺,就像看到房子從二十年的沉睡中蘇醒過來了一樣。
好奇心促使他第一次走近房子,近些,再近些。
然后他就在花園小徑的拐角處,和一個女孩出其不意地對視了,愣住了。
光是打照面的功夫,就差點讓周辰溥轉身逃跑了,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究竟是什么緣分,才能讓兩人在三個不同的國家碰上
短暫的驚訝惶恐后就是長久的慶幸,他釘在站立位置上,欲言又止。
想要相認又不知道怎么做。
對方坐在家里,只是隔著大廳落地窗與他遙遙對望,總不能以一個陌生人姿態突然登門拜訪,然后說“算上這次,我已經在四個國家見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