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覺予再次回到三越百貨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就是化妝部部長和總是梳著包子頭的同事,還有她們興奮又被迫勉強壓制的表情。
見她過來,包子頭迫不及待地說“店里來了貴客,是不懂日語的亞美尼亞公主。聽聞黎通曉多國語言,那接待公主的工作肯定非黎莫屬啦”
“只不過公主今晚要參加的是皇族的生日宴,得穿和服正裝出席,黎一定沒問題的吧”
包子頭語氣怪腔怪調,聽起來十分欠揍。
于是黎覺予翻了個白眼,直接無視兩人,朝大廳中央望去。
只見人群最中央站著一位長相較平凡,身穿藏藍色西裝套裙,頭上用蕾絲緞帶緊緊綁住所有頭發的女士,被無數工作人員、采訪記者、還有接待大臣等等包圍住。
比起公主自然而成的端莊氣場,還有吸引眾人捧著的皇族身份,黎覺予更多注意到的是她長期未注重防曬的小麥色皮膚,在這身藏藍色西裝裙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暗淡無光。
緊緊扎起的頭發也毫無造型可言,乍一眼望過去還以為公主是個禿子
幾乎是看到公主本人的瞬間,她就明白了這些壞心眼同事,在這安排的坑是什么了。
一來、雖然和服造型搭配妝容同步進行,整體效果會更有統一性,但黎覺予她再牛逼,本質上還是個異國打工不到一個月的小可憐,平日又不接觸上流社會,怎么可能會知道當下貴婦階層的流行色、流行款式是什么
二來、黎覺予電梯小姐的身份,讓大家覺得她所擅長的妝容,絕對沒有在座各實踐女校出身的化妝師多。至少這種小麥色皮膚的妝容,就不是任何一個化妝師都能駕馭的。
估計在場大部分化妝師,包括部長本人,都會選擇用鉛白產品覆蓋掉公主原身的小麥色,再在白色上做修飾。
但又偏偏,黎覺予在化妝店里放過狠話,說自己絕對不會用過度美白產品
于是,一坑接著一坑,好好的化妝師不僅要做和服搭配,還要在臉上“黑里涂色”了。
還沒等黎覺予開口應下,化妝部部長便突然出聲,嚴肅地說“如果黎覺得自己不行,就要盡早將難處說出來,不要耽誤公主寶貴的時間。要知道晚上的皇家聚會當務之急,任何遲到、失禮行為,都關乎了兩個國家的尊嚴”
一頂殘害兩國交際禮儀的帽子,就這么嘩得一下,扣在黎覺予的頭上。
部長這話音量不小,所以連圍在公主周邊的采訪記者都聽到了,紛紛對她投來不予置否的目光,像是無論黎覺予接受這份工作與否,都是不可饒恕的錯一樣。
對于這樣的處境,黎覺予依舊泰然自若,從容不迫地說了句“可以啊。”
“你可以”包子頭眼睛瞪得老大,連周圍圍著一圈記者的事都忘了,直接發出質疑“這可是和服要對應季節、流行色、風向穿的高檔衣服,不是什么什么破爛布衣。”
“流行不就是人穿出來的嗎”
“而且和服是效仿了我國古代吳國的紡織品及衣服縫制方法,我想應該沒有誰,能比我更懂得這種布料文化了吧”
黎覺予兩句話堵死了包子頭后面的全數聲音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反駁回去,卻又想不出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只能氣得站在原地用力攪手帕,眼睜睜看著黎覺予自信地走到公主身邊,用著不知名語言熱絡地打起招呼。
“公主你好,我是你的負責導購,叫我黎就好了。“
“你懂的亞美尼語”公主雙眼錯愕張開,嘴唇輕輕翹起,“那邊的部長夸你識得多國語言,我還以為頂多就精通個日英法中,卻沒想到你居然連如此冷門的語言都通曉,很驚喜。”
“事實上我只研習過希臘語和拉丁語,但這些語言都些共同”
邊說,黎覺予邊用冷眼掃視了部長一眼,像在用死亡筆記寫下對方名字。
聽了公主的話,她哪會不知道這是部長挖的坑先是瘋狂捧高她,拉高公主的期待,再等到黎覺予不懂亞美尼語言轉用其他語言時,就會讓公主潛意識里產生失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