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
黎覺予咻的一下從床褥中坐起身來,按住心臟連連拍撫。
不怪她大早上的反應那么激烈,而是在幻境快結束前的那刻,她忽然從物部夫人的反應中堪破一些端倪。
夫人在她兒子面前十分注意形象。
雖然她教學方式十分冷峻嚴酷,但在兒子面前,卻不想露出這種絕情表情,讓人難堪。但為什么,偏偏挑將司在的時候出手了呢
而且也可能是黎覺予個人的過分自信吧,她覺得她最后一首春日表演毫無問題,甚至算的上是超水平發揮。
這放在平時,是值得上夫人的一聲夸獎的,可夫人卻一反平常地,挑了更多的毛病
太反常了,太反常了。
想到這,結束課程的黎覺予,捏起裙擺又往夫人正房跑,譴退所有女傭后,說出和物部將司交往的真相。
她覺得夫人是能“看”到的,她那一聲“手”分明就是感受到兩人互動后,震驚之下的發聲。
果不其然,聽完她的辯白后,夫人沉默了。
夫人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黎覺予還是在她臉上看到了安定和松一口氣。
然后幻境就結束了。黎覺予也順勢從東京、自己家、單人床上醒了過來。
“太可怕了,真的不能當著人面干壞事。”直到現在,黎覺予還是感到心驚肉跳。
她端著水杯,從發黃模糊的鏡子里詳看自己的面容臉上連著耳根的白皙皮膚上,透著一種宛如初生牡丹的粉紅色,就像盛夏展開的大麗花一樣,濃郁炙熱。
“唉,怎么回事”黎覺予自嘲地拍拍臉頰,不敢回想昨晚。
見外頭天氣開始轉熱,她便換上時髦的春裝,往三越百貨店走去。
同時往三越百貨去的,還有兩個華夏人不是黎昭和她母親。這兩人約不到化妝師黎,就放棄她,前往別地的百貨店尋找彩妝人才了。
不過這兩人,也算和原身黎覺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吧。
“小昭嬌氣,所以婚禮置辦都想用最好的,沒有什么比親自在海外采購更合乎心意了。”一個身穿黑白洋服、長相稍顯優柔寡斷的男士在跟他同伴說著什么,話里話外皆是沉溺。
至于這個優柔寡斷的形容詞,當然是跟他同伴對比后得出的。
同伴年近30,身穿褐色格紋套裝,腳踩皮鞋走起路來有如生風,一舉一動,能看得出來是長期久居國外養成的下意識動作。
但明明是和同行在對話,這位同伴的態度卻并不怎么好。
往往是隔壁人說了一大堆,他才回一個“嗯。”
“我說周總,周辰溥行長。難得來日本游玩一次,就稍微放一下股票行的事情吧。現在在異國,光憑渺渺茫茫的情報可做不到任何事。”
“巴黎商行發生樁倒閉案,連存戶的錢都被霍霍了。而且”周辰溥難得將研究從信件中移開,說“看債務人的求助信,總比聽你說婚禮的事情強。”
說這話的時候,周辰溥一點都不客氣,由此可以看得出,兩人間的等級關系如何。
被懟的人叫做李書京,他還有個鼎鼎大名的外號,叫做黎家的女婿。
原因就是童年的時候,他和黎覺予是訂婚狀態,后來發生黎覺予被趕出家門、黎昭入駐黎家后,他就順勢地變成黎昭的未婚夫了。
鐵打的黎家女婿,流動的未婚妻。
李書京臉色通紅,卻又不敢懟周辰溥,只得亂七八糟地給自己找解釋“我知道你對于我換未婚妻的事很生氣。但如今黎覺予離家出走,生死未卜,我總不可能為她守身如玉吧”
“而且我接受了黎家資助,前往英國進修,自然也要和黎家女兒結婚的,無論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