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法國攝影師的形容,柳葦想像中陸北旌的妝應該打造得出塵脫俗,而場景設計也應該更加天然一點,比如整個山谷海邊稻田什么的。
當然,攝影棚里這么搞是不現實的。
但四周整整有一面墻高的綠幕不就是用來扣圖的嘛。
她是這么想的。
但是,她想的跟攝影師想的注定不是一回事。
她就看到場景中,道具們搬來了一架銅床。
然后開始往上鋪厚厚的羽毛被。
旁邊的道具師也開始拿香檳酒和酒杯倒酒了。
怎么說呢
銅床和香檳跟法國攝影師是很搭的。
但跟他剛才的描述就不太搭了吧
在床上或靠著床,怎么表現出“云霧般輕盈”,又要像“云霞般光彩”呢
脫嗎
柳葦小心翼翼的跑去問路露關于這次拍攝有沒有“羅樓”音譯的條款。
路露條件反射的抬頭,馬上看到了床。
他拿出平板調出合同條款一條條看,再指給她看,說“只能露腳和手,以及襯衣的第三顆扣子的部分”。
柳葦“這么細節啊。”
她好奇的去找孔澤蘭要自己的合同,想看看自己的“羅樓”條款是怎么簽的。
孔澤蘭馬上調出來了。
她拿過來一看,在汪汪汪的合同里,她的服裝要求是“膝下裙十公分”、“襯衣鎖骨之上”、“袖長最短五公分,肘部以上十公分至十五公分”、“可露腳”、“服裝必須符合公序良俗,不可有異裝、動物化、萌化、過大、過小、緊身、濕身、露體等不合適宜之服飾”。
甚至還有“不得強迫或誤導演員無內衣表演”。
柳葦服了。
這里面甚至連她的表演道具里有沒有床都有詳細約定。
分為有床,無床,以及有床而她是躺著還是坐著,是穿正常衣服還是睡衣,還是沒有穿衣服,全都有約定。
她親身體會到了演員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商品是什么意思。
她帶著新奇體驗的興奮又跑回去看化妝,然后就看到化妝師給陸北旌用的粉底色號要比他的真實膚色深兩個號。
就是陸北旌用的粉底色號大概是四號到六號色,而化妝師給他用的是八號色。
陸北旌換了個背心方便化妝師給他的脖子上粉底。
化妝師助理在給他的手臂和手上色。
還有腳和小腿。
而且,妝面并沒有化成瓷面。
她也算化過很多次妝的了,假如化妝師在底妝上下很多功夫,是能把她的皮膚修飾得沒有一點瑕疵的,連毛孔都會給填滿就是拿刷子使勁戳臉,把粉底液全戳進去。然后再拿海棉撲砸臉,最后再拿刷子拋光,最最后用散粉蓋。
那粉底,能厚二尺。
因為蓋完散粉還要上腮紅和修容,最后她都感覺這腮紅和修容并沒有上在她的臉上,而是上在了粉底上。
不過真演戲的時候化妝師不會這么上妝,除非是特殊表演。她這么上妝的時候都是拍廣告的時候。
可是陸北旌這回的妝卻跟她以前不一樣。
他的粉底看起來像是只給他改了個色,然后化妝師就拼命給他臉上刷修容,先液再膏最后粉,全是修容和高光。
眉毛也加濃了,看起來過于濃眉了,而且因為妝上得很重,修容顏色太深,這會兒她已經能看到粉斑駁了,臉看起來也變臟了,她站得地方遠,甚至覺得陸北旌像被改了個人種,毛發都變重了。
除了妝不一樣,口紅用的也不一樣。
以前他的化妝師很喜歡給他用橘調和粉調的唇膏,有時候她都不會用的粉紫色,化妝師都敢給他用。
但今天的化妝師給他用的是裸色的,還是接近膚色的淺裸色,配上今天的深膚色,剛刷上去就看起來大病一場了,上完后,唇紋巨顯無比。
化妝師還拿著唇刷給他做了個漸變,唇線筆勾邊,唇型畫得有棱有角。
反正這個妝,跟輕盈是沒什么關系的。
全妝化完也才半小時,感覺化妝師像個粗放的畫家,涂完就行。
妝化好了,就是發型。
化妝師拿起發臘就給他抓頭,頭發抓得發根都立起來了,頭發也抓亂了。
然后再用發臘把頭發全都弄成一縷一縷的。
這大概是濕發造型吧。
哪里輕盈了啊。
搞完發型,化妝師就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