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角色里做一做其他人,做一些你想都不敢想的人,皇帝、英雄、美女、正義之士,甚至是小偷惡霸。真實的人生是不會有這么多機會的,有些根本不敢去嘗試,現在卻都能實現。
怪不得陸北旌愛演戲,她要是以后也能當演員,就天天演受寵的女孩子,爸爸媽媽全都最愛我那種
鏡頭前的柳葦越來越自如、放松、揮灑自然,也越來越光芒四射。
她現在趴在憑幾上,身下是一件工藝制品的白虎皮,假的。
本來沒臺詞的,但她就是對著一個定機位的鏡頭,不停的用手去揉搓身下的白虎皮。
導演和攝像都感嘆搶戲的天才。
明明占據了鏡頭一大半的是那些跪坐著彈琴奏曲的侍人和侍女,能入鏡的肯定都不是歪瓜劣棗,雖然比不上女主角的顏值,但也都是年輕漂亮的,而且因為是現場收音,請的這些群演全都是音樂學院的孩子,全是真彈真奏,結果硬是比不上上首位揉白虎皮的女主角。
畢竟,美女橫臥,神態慵懶,手在身下用力的揉白虎皮,這個性意味其實很濃的。雖然她穿得整整齊齊,但畫面傳達出來的意思就是性感。
但她的表情又很正常,就是在說“朕很無聊”。
她就用這種“朕很無聊”的姿態,先說第一句臺詞“好聽,賞。”
眾人歡喜。
這時另外四個定機位會專注拍人群。
攝像就看出好幾個人被帶入戲了,有男有女,都是在女主角夸“好聽”的時候,激動的眼睛都發亮了。
現在真是顏值社會。
柳葦笑嘻嘻的說完好聽后,揮手讓眾人再奏來。
這一段是沒有事先排演的,所以眾人再奏就有點參差不齊,但也只亂了一開始的一兩個小節,后來就好了。
但柳葦說第二句話就很順理成章了,她也沒生氣,就是夸張、故意的嘆一口大氣。
“不好聽。”她說。
眾人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但也不是恐懼。
攝像專注那幾個剛才被帶入戲的人,發現這一回入戲的人更多,特別是剛才錯拍子的,有一個坐在后面的男孩子臉都紅透了,很無措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柳葦的演法不討人厭,她故意夸張的作態更像惡作劇,不是真心的。
編劇寫的時候很簡單,分鏡本更簡單了,根本沒有給姜姬太多的設計,這一幕怎么演,怎么解讀,完全就看演員自己的悟性。
導演捂住嘴,腳在地上不停的抖著。
怎么說呢
他覺得輸了。
之前他是覺得輸給了梁導,對女主角還是不太服氣的。
但現在他卻覺得他來導這一幕,一定會把重點放在侍人和侍女的恐懼上,因為這一幕的主旨就是為了給姜姬立威,眾人害怕才能立威啊。
他是不會選擇這種拍法的。
但女主角的演法更順理成章。最重要的是,她把這個角色處理的討人喜歡,而不是讓人生氣。
姜姬人設單薄,本來這個角色拍出來,編劇就說肯定會挨罵。但高光在陸北旌那里,誰也沒覺得有必要為了讓一個女配角討人喜歡而改劇本。
女主角的處理反襯出了劇本的缺點,這就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導演現在真的不敢說能指導她了。
這一鏡結束,休息十分鐘,再拍一次。
第二次,柳葦換了個演法,她躺在虎皮上,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
奏樂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音樂就有些遲滯。
但柳葦醒來,像是剛剛才想起自己在聽曲,直接就說“好聽,賞。”
奏樂的人都是群演,根本不會接戲,但這顯然跟上一回演的不同,所以他們的不知所措都是真實的。
鏡頭忠實的記錄下他們互相遞眼色,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然后是第二句臺詞“不好聽。”
說完,柳葦站起來走出鏡頭外了。
奏樂的人更驚訝了,好幾個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是放下樂器還是繼續演奏,還有人想站起來去叫住不演了的女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