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坐在那里半天,心里只有兩個字。
服了。
別人拍的電影,你知道這些是角色,是演的。
但王導拍的東西,你看的時候會覺得這里就是一個人,鏡頭伸過去,拍的就是這個人的一段故事。
鏡頭像一個洞,洞里是另一世界,你穿過這個洞,看到另一邊。
這是學不來的東西。
這是天賦。
梁平自己有天賦,他也勤奮,知道勤能補拙,他也會鉆研。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匠人,一個工匠。
天才的世界在另一個維度。
本來這個組根本就不到開的時候,所以原定的這個組的導演根本也還沒去請呢。
梁平當時都打算自己到時能干就都給干了,本來棚拍就是預定要拍一些室內畫面,還有補鏡頭,算是瑣碎活。
工作人員都是論組雇的,不可能到時現找人。而導演嘛,備選很多,大家也都忙,提前請了就需要提前付錢,導演也是按天拿錢的,你把人家時間占了,讓人家不干別的單等你這一個片,你不把錢給付了出租車空等還要給錢呢。
現在,剛剛好
也不用再雇人了。
路露在午飯時敬了梁平一杯茶,就把這活扔給他了。
王導倒是勢單力孤老頭根本不像現在的人出入都帶助理,他就是自己一個人進的組。老頭也很誠實的說“唉,我寫不來這些東西嘛,以前都是讓新人寫,也是讓他們鍛煉。”
所有機關單位的新人都是替前輩們寫作業鍛煉起來的。
梁平熱情的說“那我也鍛煉鍛煉。”
他認認真真編完了拍攝計劃,還把工作人員的排班表也給一一補上了,前幾天王導只要拍,路露只管壓著工作人員聽話干活,所有案頭工作都省了。
王導問他之前拍的素材在哪里,他想看一看。
梁平十分緊張,懷著出丑的心把素材交給王導,“請您多指點。”
唉,他這拍的怎么能跟王導比
王導“沒事,哦,你拍得很多嘛。那就好那就好,修一修也是能用的,這樣就不必去那邊拍了,省事省事。”
王青山很樂呵,這不就又可以提前一段時間了嗎
王青山就一邊拍新的,一邊剪舊的,然后拼拼接接,
不到二十天,王青山就剪出一個粗剪來,讓大家都來看,都來提提意見。
柳葦覺得都還沒怎么拍,怎么就出粗剪了
還有,新改的劇本是什么她怎么還是不知道
她一進會議室,就找路露,坐他旁邊問“大露哥,我還是沒拿到劇本。”
路露小聲說“沒事,你陸哥也沒拿到劇本。現在新劇本只有王導見過,還有梁導。”
雖然梁導退居二線了,但為了以示尊敬,大家在片場還是尊稱他“梁導”。
絕不能叫成“副導”。
那是想死。
梁平是跟在王青山身后進來的,一眼看到柳葦和路露坐一塊,想了想,親自端了一杯咖啡過去。
“思思。”梁平柔聲道,“給你。”
柳葦一轉頭看到梁導,趕緊起立“謝謝梁導。”
梁平嘆氣“唉,這是跟我生了啊。”說著就挨著柳葦坐下準備推心置腹把人再給哄回來。
路露站起來,跟柳葦換了個位子,插在兩人中間。
梁平“”
路露笑著對他點點頭“就這么說吧。”
要開始了,只好不說了。
柳葦喝了一口咖啡,看整個會議室。
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