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萩原研二這邊,光是想想這種事,就下意識地拒絕,不愿意深入思考。
萩原研二不愿意去細思,卻依舊可以在親友的行為之中察覺到答案。
親友比過往更加習慣的獨自行動,會去關注原本并不感興趣的東西,而不再由他提醒。只有一人的時候,表情會安靜下來,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
日常向他發的簡訊頻率增多,卻極少是問題,更像是自說自話,并不需要得到答復。
原本偏好的色彩鮮艷的衣服,大咧咧的審美,換成了更加寂寥的黑。
叼著一根煙靠在墻壁上,煙霧在他眼前環繞,孤獨像是滲透進了他的軀殼之中。
“有時候我真的不想將洞察力用在你身上。”
萩原研二像是放棄了一般,主動放棄了去觀察松田陣平的表情,彎下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對方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自家好友此刻僵硬的身體。
他向來擅長共情,天生的性格讓他的人生少了無數攔路石。
除了家庭之中無法由年幼的他阻止的破產外,他的人生順遂,就像是開了簡單模式。自小就遇到了最重要的友人,在異性相處之間天然有著優勢,在日本的大環境下,也從未因為這一點被霸凌厭惡過。
不論是誰他都可以說上話,將關系處成朋友,習慣性的稱呼方式讓他可以消除和任何人之間的隔閡。
就算有人最初不喜歡他,萩原研二也有把握在相處后調整對方的想法更別提就算有人討厭他,萩原研二的心情也不會變得有多低落。畢竟討厭他的話,他又不會自己主動趕上前去碰個冷臉。
他的觀察能力同樣是天生,畢竟他沒有什么需要小心翼翼觀察他人表情、去附和別人的悲慘經歷。
偏偏這份能力用在了親友的身上,讓他注意到了一切又一切的違和感。
親友突然而然對于游樂園的興趣,在摩天輪上前后變化的神情,還有伸出手拿出工具的行動,以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臺詞,那句突兀的“沒問題了”。
是是陣平先生最厲害了,可以在任何地方進行拆彈
萩原研二原本理所當然的調侃沒有說出口的機會,在注意到了親友眼神的時候,萩原研二像是被刺痛一般,移開了視線。不尷尬的沉默包圍著他們,直到摩天輪的一次運轉結束。
上一次是摩天輪,這一次是公寓。
“松田,我知道你的想法,我能猜到我說過的,我太了解你了。”萩原研二嘟囔道“這太不公平了。”
“憑什么是我去猜,你又為什么要讓我猜出來啊。”長發垂落下來,掃在了他的耳側,帶起一些癢意“你一個人沉浸在沒有我的過去,那是我沒有機會接觸的部分。”
“這都、很糟糕,太糟糕了,糟糕透了。”
“我們是警察,松田。”萩原研二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重新站直身體,不再是往常的歪斜隨意,而顯得格外認真。
“這一次我答應你,那么下一次呢”
萩原研二對著松田陣平問道。
“我不可能拒絕每一次危險的工作,不可能每一次都由你代替,或者由你拒絕。”
“我知道我現在很過分,讓你不得不面對這些你想讓我避開這些,避開那些危險的、致命的東西。”
“你害怕的不是公寓,不是摩天輪,甚至不是炸彈,不是危險。”
“我真的希望是我猜錯了,偏偏你告訴我,我猜對了。我想的沒有錯誤。”萩原研二下垂著的眼睛里帶起極為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