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天,趙虎頭沒有去上學,而是在家里折騰蠟燭。
他房里的蠟燭被一個細小的香爐用香碳融化,他用筆將一張宣紙均勻地刷上蠟液體,等凝固后,隨意用羽毛筆在上邊寫上一段論語。
隨后,他在臘紙下墊了一張紙,沾上墨水,刷在了那張蠟紙上。
墨水透過被被刮開的蠟隙,浸到下邊的紙張上。
效果不是很好,有的地方沒有透下去,字跡若隱若現,他又拿起婢女的團扇,放在蠟紙上,繼續涂抹,團扇吸足了墨水,持續地透下墨水,終于得到了趙虎頭想要的效果。
趙虎頭感覺到了滿意,他又印了兩三張,讓山水帶著東西,便一路狂奔,去找老爸了。
趙仲湜正在把玩著他新淘到的珊瑚,看到兒子一臉興奮地沖過來,熟練地抱起寶貝,揉搓了兩下“我兒這是想到什么計策,如此開心”
趙虎頭嘻笑了兩聲,將手中的蠟印文稿給他。
趙仲湜一手抱著兒子,一手將書稿放在書案上,細細翻看,對其上辨認艱難的扭曲細字不置可否,這結構很是簡單,一點不難,但這種書印方式雖然新奇,卻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于是趙老爹放下書稿,撫摸美須,對孩子道“你這辦法是有幾分新奇,但卻難以印上毛筆字,也只能由你閑暇玩耍了。”
趙虎頭早知道老爸在這方面沒有感覺,不由得微微一笑,問道“爹爹,一頁書稿,做價幾何”
趙老爹淡定道“你父我素來不管俗物,不知幾何。”
趙虎頭不由得噎住,看著老爸,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之感。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聽說父親已將公差錢用盡,如今才過七月,風季過后,南北皆有大船將至,爹爹怕是要與那船上的珊瑚錯過了吧”
密州治下,有北方唯一一個市舶司,是與遼、高麗、倭國的通商港,這里買珊瑚,也是最便宜的,這也是老爸放著京城貴官不當,跑來密州的最大原因,夏季臺風巨多,海船多秋冬春季靠岸,老爸上半年就把工資用光了,下半年就只能看著珊瑚流口水了。
強占是絕對不可能的,北宋一朝,海貿是直接入皇家內庫的東西,誰要敢伸手,就算是宗室也能給他處理了。
趙仲湜當然也明白其中關鍵,頓時提前心疼起來。
這時,趙虎頭那可愛的童音緩緩飄入耳中,有如驚雷“爹爹你可想多些閑錢,購買珊瑚”
趙虎頭上輩子小學的時候,打印機和復印機還沒有蔓延到他們的鄉下小縣城,那時的學校政府刊印一些的東西時,很喜歡用油印。
辦法也很簡單,在普通的紙上刷一層蠟,再用鋼筆或者其它硬的東西寫字,把表面的一層蠟化開,寫完一張紙后,在蠟紙下邊放上普通紙,刷一層油墨上去。
有蠟的地方不會沾上墨水,沒蠟的地方,油墨就會浸下去,順著鋼筆刮開的痕跡形成字跡,速度非常快,然后換下一張白紙重復就可。
這種辦法印出的書稿雖然質量不咋的,干得慢容易花,但在廉價和迅捷上,卻是吊打沒有硒鼓印刷機前所有雕版活字印刷。
不需要排版,也不需要一個個去找泥活字,現寫現印,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印刷體是不能把字做得太小的,活字如今多是木活字和泥活字,這種字雕刻的越小,反字越容易損壞,而字號大了,又不能在普通的紙里放下太多,如果可以把字縮小到現代的書籍的字體大小,那么書籍的成本就會驟然下降。
以前需要一百頁的紙,如今只需要十頁,那價格就會爆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