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人為宇王謀劃了炎中假死脫身之計,然后由大鯤幫相助,在勤王大軍包圍之下,成功將宇王及心腹等人秘密送出涯城。之后,我李家安排的人在城外接頭,一路護送,往蹇州而去。”李檀說得很是簡略,而且語氣也是相當平淡。但是在場人聽在耳中,大抵可以想象得出來,當時的情況是如何兇險。
一個謀反的皇子,糾結叛軍悍然攻打皇宮。這便是孤注一擲最好的注解,勝則黃袍加身,敗則死無葬身之地。當年的宇王,還是敗了,敗在了當年大鯤幫身為一個江湖幫派,竟然敢為天子守門。待到各路勤王之軍進城之時,他就注定要面臨一個必死之局。
在死局之中,有膽,有心,更有能力尋找出一絲生機的人,絕對非同一般。
涯城風波未過的亂局,岳葉楓的惻隱之心,李家意圖翻盤的希望,在龐恭的居中調度之下,竟然成功將宇王這個罪魁禍首,送出涯城。
蹇州多山,難行路,也是大贠境內最容易藏身的地方。宇王在那里隱姓埋名,結婚生子,直至六年之后,才被抓捕歸案。這件事,陳驍一直當做隱秘,不容許天下人知曉。不過話又說回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天下有聽風軒這等勢力在,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宇王不是即死,而是六年之后再死,并且留下了血脈。這個秘密,能站上云頂大殿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是今天,東山郡王陳浮生把這件事擺上了臺面,陳驍很不悅。或者說,他很生氣。
“宇王到了蹇州之后,也是由我們李家安排了身份,隱藏在一戶人家。十殿閻羅的殘余,留下來暗中守護。這一切,我是從家父口中知曉的。后來李家主脈被滅,也是家父學著故技重施,想要送我過去。只不過被我拒絕了。”李檀說著說著,不由有些絮叨起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年,如今他也是人到中年。
李沐早已能獨當一面,話說回來,自己似乎也沒有什么遺憾了。哦,遺憾還是有,只不過與李沐無關了。
李沐現在在涯城的消息,東山郡王都有特異讓他知曉。這都是為了讓李檀安心去死。為了防止意外,東山郡王還讓宋笛對李檀施展了勾魂大法,保證他不會臨陣反悔。
“皇上,王爺,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李檀伏倒在地。
陳浮生咧嘴一笑,“皇兄,這人證,應該做不得假。”
陳驍也笑了起來,“人證什么的,做不做數。這是刑部來斷,英杰,你來說說。”他對著刑部尚書郭英杰招了招手。郭英杰從隊列之中走出來,來到臺階之前。陳驍點了他的名,但是這個難題,他可不敢接。
“陛下,俗語有言,人證物證具在。大贠律中刑律有言,人證與物證俱有效用,但是依具體事例裁定。以物證為主,人證為輔。二者相合,才能下定言。”郭英杰行禮道,“王爺所言知識,事關重大。如只有人證,一時之間,怕是難作裁定。”他這番回話,講明了自己的慎重,也給了自己一個臺階。
陳驍聽了這話,也是借著臺階就下。“朕也是這個意思。浮生,縱然你能證明他的身份,可空口無憑的道理,應該不用朕教你吧”
陳浮生沒有一絲詫異,他繼續說道“身份如果不是真的,我也不會帶他來。物證,也有。當年李家與龐大人來往的信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物證”
陳驍眉頭皺起,“哦看起來,你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