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一躍而下，落到了第一層的屋頂之上。復又一躍，踏上另外一間。此時的李沐甚至沒有用上云中步，只是憑借著真氣外加身法，就輕而易舉地輾轉騰挪于亂失之中。
李沐的心很平靜，他似乎達到了某種狀態，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意味。因為他想起了某些事情，某些人。不，亦或者說，他只是想起了他以前的經歷。
眾山，小城
那時的他，十分弱小，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可就是如此，他依然是帶著沈璃東躲西藏，成功躲避天字第七號杜江主掌的追捕。那種局面下，隨便一個黃字號宗師就可以輕松地擊敗他，更別說玄字號，地字號，天字號。可是，就是在天地玄黃一眾宗師堂宗師的圍追堵截之下，李沐愣是帶著沈璃逃出了一條生路。
李沐又撥開了一箭流矢，他忽然笑了一下。
因為他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當時在小城帶著沈璃逃出生天，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都不知道當初的自己為什么會能夠做到。或許是鮫珠賜予他的真氣，讓他在短時間內有了極大的提升。亦或者，只是因為當時那心中唯一一念，讓他超越了本該有的限制。
出神出神，或許，本就是超凡入圣。
他讀過書，話本小說，神魔傳奇。他讀過更多書，吐納斂息，修煉成仙。不管是最初的匯賢雅敘，還是后來的臨水閣樓。李沐有些明白過來，神也好，仙也好，其實也是人。只不過，他們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大神通，做成了足以傳頌的大事件，這才讓他們成了神。
出神出神，或許，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道理。
他現在要去做的事情，說白了也很簡單。開門。開什么門城門。在眾多草原人騎兵的裹挾之下，面對能夠封禁人境界的祭祀，以及以波紋呼吸法聯系在一起，可以變成一個整體的護教騎士。他要打開城門，迎城外的赤鯊幫進城。
褚薰，傅思刀，楚徐，三個出神境界聯手，也是鎩羽而歸。當然，這其中也有三人并未一心，傅思刀楚徐二人見識不足，薩滿教祭祀突然發難等等因素。但這也不能掩蓋三人被打散的事實。就算是一對一，有所防備，且開始并未中招的褚薰，也沒有討多少好去。
如果換成李沐呢
李沐覺得自己沒有問題。
因為他已經和正元教掌教，霍吾友交過手。霍吾友以正元教法器鎏金龍封住李沐出神異相。可是封了一個云中君，還有一個河伯。李沐反倒是借著這次機緣，擁有了兩個出神異相。不朽石佛姜涔圓寂之后，世間除了李沐之外，便再無第二個人擁有多個出神異相。
從當初伊泉的表現得知，李沐已經知道了為什么八大門派也好，正元教也好，都在追尋太一道，也在畏懼太一道。因為太一道能夠修煉出多個出神異相。普通人一輩子勤勤懇懇，尋求機緣，才到達了出神境界。結果，在太一道的出神境界面前，依然感受到了壓倒性的壓迫力。這讓他們如何不懼
李沐兩個出神異相，便嚇退了伊泉。當時李沐說自己有十一個出神異相，也算是夸大的恐嚇。但是有一件事情，李沐是知道的。那就是他至少能夠有機會擁有四個出神異相。
云中君，河伯，少司命，大司命。一旦他擁有四個出神異相，那么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可以比肩不朽石佛。
“事可一，一而再，再而三。”李沐望著前方，又斑駁了幾分的城墻與大門。大門前方，大概三百人組成了一個騎士方陣，攔住了李沐的去路。
透過略微昏暗的光，李沐可以清楚地看見這些騎兵身上都穿著草原人喜愛的厚實皮甲，刀鋒甲胄之上，殘血留下了蜿蜒的痕跡，仿佛是死在倒下的亡魂，刻下了殘念與回響。
李沐不動聲色，微微握緊了劍王劍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