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從房俊懷里跳出來,走過去拉住老農的手,嬌憨的說道“爺爺放心,爺爺不臟兕子不會讓皇兄責罰你的。”卻猛然發現,原來老農剛剛為她摘胡瓜的那只手是完整的,但是另一只手,卻缺了半只手掌
小公主并未感到害怕,而是輕輕的用嬌嫩的小手撫摸,仰起頭來,奶聲奶氣的問道“爺爺很疼吧”
老農咧開嘴,“不疼”
老農在笑,眼角卻有些濕潤,粗糙的大手握了握手心里那只嬌嫩的小手,心情一陣激蕩,對于小公主的善良和善解人意,很是感動。
房俊冷哼道“這位李山根,曾是高祖皇帝的元從禁軍,自高祖皇帝起兵之時,便護衛左右。霍邑之戰中,正是他從千軍萬馬中,在宋老生手底下救回高祖皇帝的性命,卻也被斬掉了半只手掌。這樣一位先帝的恩人、帝國的功臣,你也敢張嘴下賤,閉嘴奴仆你這位躺在先輩用血汗打拼出來的錦繡江山里安逸享樂的親王殿下,有何資格看不起他”
李泰傻眼。
真是日了狗了,怎地這里還能有這么一位人物存在
大唐建國后,高祖以太原從龍之兵3萬作為禁衛之兵,稱元從禁軍,他們終身為皇帝親兵、待遇優厚。起先,這些元從禁軍隨著高祖死戰數場,大部分都戰死疆場,直到攻破長安雄踞關中,這才一舉奠定大唐的江山。
二十幾年過去,當年的元從禁軍早已凋零,要么戰死疆場,要么身居高位,幸存者并無多少。
李泰并不是一味的自大驕傲,他也懂得看人。
在這樣一位即便是父皇當面都要禮讓三分的功勛老者面前,他如何敢托大
深深吸口氣,李泰整理一下衣袍頭冠,一揖倒地“李泰年幼識淺,狂悖無知,還望老伯恕罪才是。”
“哎呀呀,這如何使得殿下,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李山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想要將李泰攙扶起來。
房俊卻說道“山根叔不必在意,你早已用自己的鮮血跟身軀,向高祖皇帝、向李家、向整個大唐表達了自己的忠誠,便是受他一禮,亦是理所應當。”
李泰心里這個膩歪,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這話從房俊嘴里出來,怎地就那么不好聽呢
可李山根怎敢讓堂堂親王對自己作揖
嚇得快要跪倒地上,李泰這才作罷。
然后跟晉陽公主一左一右,門面春風的跟李山根說話。這小子雖然狂傲了一些,但是頭腦靈活口齒便利,若是打定主意哄人,那是相當有一套。即便是見過生死疆場、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李山根,也被哄得眉花眼笑,大感榮幸。
房俊看著膩歪,便高聲問道“山根叔,我從西域帶回來的那些棉籽,可曾好好伺弄”
李山根答道“那咋能不好好伺弄二郎信任老朽,將這么貴重的東西交給老朽,那自然是當命根子一般看待,睡覺都得睜著一只眼”
房俊滿意的點點頭,對于這位無兒無女無依無靠的老府兵,自然是無比信任。
想了想,又問道“柳老實爺幾個怎地未見回頭你讓他去尋我,就說我有一件稀奇的東西,讓他幫著參謀參謀。”
李山根頓時激動了“哪里敢等著老朽這就去叫柳老實,讓他去二郎書房”
李泰奇道“房二都說了回頭再說,何必這么急這黑燈瞎火的,您可別摔著了”
“殿下有所不知。”李山根咧嘴一笑,自豪的說道“二郎腦子里的東西,那都是千金不換的好主意每一次二郎想出來新奇玩意,最后都證明是頂頂好用,怎敢耽擱半分殿下卻隨便走走,老朽去去就來。”
言罷,告辭李泰和晉陽公主,急匆匆走了。
李泰想了想,也就釋然。
對于奇技淫巧這方面,房俊確實造詣不凡,瞧瞧他弄出來的那些東西,玻璃、火藥、曲轅犁、活字印刷術任何一件,都足以流傳萬世彪炳千秋。
這小子,除了脾氣棒槌,其實也挺有才的,比之本王,也就只差了那么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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