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留在現場的衙役們目瞪口呆,便是那滿地的和尚也都停止了慘叫。
大家總算明白了,原來今日的一切,居然都是這個辯機招惹公主殿下惹出來的
“呸”吳九厭惡的啐了一口“還當你們是什么大德高僧的,原來不過是一群人面獸心的腌臜之徒還特么有臉在這兒叫屈跟你們說吧,這官司,打到天子面前,你們也贏不了聽我一句勸,乖乖的回去好好的念幾本佛經,問問佛祖,怎生當一個和尚”
一地重傷的武僧面面相覷,盡皆無言。
他們只是見到辯機被房俊打了,是以才同仇敵愾,卻始終也未問及此事究竟由何而起。他們都并非什么清心寡欲的高僧不假,暗地里干了不少齷蹉事也是真,可是好歹都是出家人,基本的底線和顏面還是要的,如此被人赤果果的打臉,情何以堪
為首那武僧長嘆一聲,掙扎著在地上爬起,沖吳九合十道“是貧僧莽撞了,未明情由,便袒護與自己人。此事就此作罷,煩請大人告知房施主,鄙寺絕對不會追究,并且誠摯道歉。阿彌陀佛”
言罷,與爬起來的武僧,相互攙扶著回了寺內。
卻無一人再看辯機一眼
辯機呆呆立在那里,臉色陣青陣白,渾然忘記一身鞭痕累累,直至一陣夾帶著雪花的冷風吹過,這才激靈靈打個寒顫,露出一抹慘然的微笑。
他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空寂。
什么佛,什么愛,什么恨,什么羞辱,什么修行
這一刻,全都寂然一空。
辯機深深吸口氣,就那么腳步踉蹌的步入寒風苦雪之中,一身僧衣被寒風吹佛得鼓蕩襤褸,瘦弱的身形顯得愈發孤寂,就這么一路走出長安
若干年后,一個孤行僧在嶺南的窮山惡水之間,用自己慈悲的胸懷和高深的醫術,拯救了無數的貧苦山民。人們為他樹碑立傳,交口傳頌,而這位相貌俊朗的僧人,卻只是淡然處之,一人一缽,一竹簍一竹杖,行蹤無定,艱苦修行
高陽公主回了皇宮,并沒有直接回寢宮,而是氣咻咻的直奔神龍殿。到了才知道,皇帝并未在此,而是去了楊妃的寢宮。
高陽公主又轉個彎,來到楊妃的寢宮。
楊妃前些時日偶然風寒,很是在病榻上纏綿數日,今日才算是下得地來。李二陛下雖然後宮里佳麗無數,但是對這位前朝的公主,還算情深義重,特地過來探視。
皇帝坐在錦榻之上,悠然的拈起白玉托盤中一顆鮮紅的櫻桃,放進嘴里品嘗,片刻吐出果核,說道“這櫻桃雖然看似與夏日里的并無二至,但總歸是逆天之物,未得春夏之地氣,吃起來難免酸妃病體初愈,這等食物還是少吃為妙,免得腸胃不適。”
楊妃打橫坐在下首,聞言溫婉一笑“這東西都是房俊送來的,人家憑著一分孝心,臣妾又怎能寒了人家的心思”
甭看年近四旬,但楊妃保養得宜,兼且出身前隋皇族,氣質華貴儀態賢淑,看上去非但未顯老,反而多了幾分歲月雕琢出來的雍容與嫻靜,宛如那陳年的佳釀,歷久彌香。
李二陛下看著佳人新剝蛋殼一般白嫩的臉頰,溫婉的眉眼神情,心里頗為意動。便伸手拉住楊妃柔軟的玉手,笑道“那小子倒算是有眼色,變著法的哄你開心,難道是知曉某心疼你,便想來個曲線救國”
楊妃俏臉微紅,反手捂著皇帝的大手,嗔道“陛下怎能這般看人別人臣妾不敢說,但是房俊卻絕對沒有這般心思。自打恪兒出京,他便隔三差五的送來孝敬,他看重的是這份情,絕非對臣妾有所圖謀。再者說了,陛下英明神武,那小子便是有什么歪心思,又豈會打到臣妾這邊來陛下可是從來不許後宮干政的。”
世人皆知,李二陛下對于後宮的掌控極其嚴厲,除了過世的長孫皇后偶爾會對朝政有所諫言之外,其余的嬪妃嚴令不許議論朝政,更別說參與其中了。
李二陛下笑道“還說沒有被那小子收買你這一會兒,可是凈給那小子說好話了”
楊妃笑道“陛下心中自有計較,臣妾說什么,又有什么關系”
李二陛下很享受這等夫妻之間的小情趣,斗斗嘴也能覺得心神愉悅,便捏了捏楊妃的纖手“時辰不早了,某今日便留在此處,咱們早些安歇吧。”
楊妃聞言,心中喜悅,溫柔的點頭道“那臣妾侍候陛下沐浴。”
正在此時,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嬌呼。
“父皇,趕緊下道圣旨,將那個黑面神一刀砍了簡直氣死我了”
李二陛下與楊妃愣住,面面相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