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之下,江陌和云清樾被迫與三長老糾纏不休,滿目的黑暗混淆了時間。
而枯井之上,又一個白日降臨,無名寺眾僧人再次來到了枯井前誦經鎮壓也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自三日前起,井中的魔元暴動似乎愈發厲害了。即便有眾僧人傾力鎮壓,那金燦燦的佛光也有些壓不住井中噴涌而出的魔元,時常能見大量的魔元匯聚在井口張牙舞爪。
曇心的傷勢在靈藥堆積下恢復得很快,但他的臉色卻一日比一日凝重他日日跟在主持身后前來鎮壓,也是一日日看著枯井中的魔元壯大強勢。
忽然間,井口如薄膜一般的金光出現了個口子,枯井中的魔元頓時翻滾洶涌。
有魔元化作黑煙往外擠,還有黑色的觸手扒住了金光缺口的邊沿,不顧那佛光的腐蝕奮力往兩旁拉扯,試圖將那道小小的缺口拉開擴大。只要缺口再大一點,再大一點點,它們就能出去,然后殺光這些鎮壓了它們千萬年的禿驢,從此逍遙四方
擁有淺薄意識的魔元愈發興奮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脫困的曙光。可惜還沒等它們如愿,一道字金光從天而降,死死將那道缺口封住了。而后在僧人們驟然加快的誦經聲中,這到字印融入了原本的佛光之中,將井口的金色薄膜又加厚了一層。
枯井中的魔元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憤怒,沖擊金光時越發賣力起來。大量的魔元被佛光消融,然而那沖擊就仿佛敲在響鼓上,一下下響徹在場眾人的心底。
曇心收回目光側頭一看,毫不意外方才出手的正是主持。
無名寺的主持并非無名,他原也是數萬年前的得道高僧,修為甚至已至渡劫期,距離飛升成佛也不過一步之遙。可惜這一步之遙止于魔界的入侵,止于修真界的生靈涂炭雖然他沒有在設下封印大陣時獻祭自身鎮壓,卻將自己永遠困在了這小小的無名寺里。
千萬年后,曾經的得道高僧也耗盡了壽元,身死道消執念成靈。而經歷過那日復一日的誦經鎮壓,如今的主持也早不復當年威能,方才那一道字印打出,他整個人看著似乎都虛弱了三分。
曇心知道,再過片刻這種虛弱感就會消失,可這并不代表著恢復,只是將外露的表現收斂起來罷了。其實這寺中的僧人在被魔元浸濕影響的那一刻起,就已是強弩之末了。而像之前那樣的出手,更是在加劇這些靈的消耗,似他們距離消亡之日更近一步。
這些魔元越來越強大,不能再等了,因為他不知道哪一次主持就再沒有了修復之力。
手中撥弄著念珠的動作緩緩停下,曇心將目光投向了在場唯二兩個外人祝白羿和青鈺,兩名女子云鬢烏發,在一眾僧人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祝白羿和青鈺不是佛門中人,對于用佛光鎮壓井中魔元半分忙也幫不上。兩人也曾試圖用各自的辦法鎮壓魔元,可惜收效甚微。最后兩人也不再折騰,只日復一日守在這枯井旁,希望落井的人能在約定的期限內歸來。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方才見到佛光破口的危機,兩人也不免提起了心,直到主持出手再次鎮場,二人這才松了口氣。然后她們一抬頭,對上曇心沉重的目光,倏然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青鈺臉色頓時一變,脫口道“今日是第六日,還有一天”
從云清樾和江陌落入枯井算起,已經過去六天了,距離青鈺二人與曇心約定的七日之約還剩下一天。也是因此,兩人今日的心情格外沉重,越發擔心云清樾她們趕不及回來原本就著急,現下看曇心似乎連最后這一日也不愿等,饒是青鈺平日里冰山似得人,這時也不免情緒外露。
曇心聞言念了聲佛號,俊秀的臉上寫滿了愁容“小僧知道,小僧也想等。”說完這句他頓了頓,抬手指向枯井“可前輩您看這枯井上的佛光,小僧怕是等不了了。”
枯井上的佛光是僧人們日日誦經加持所成,也算是這枯井上的最后一重封印,千萬年來把守著這條底線。原本那佛光是金燦燦的,十分耀眼,讓人不可逼視。可現在那枯井上的佛光已經單薄的只剩下一層了,甚至在魔元的沖撞之下,一次次破損修補,距離徹底損毀已不遠。
白日里還好,有眾僧人誦經加持,有主持隨時修補佛光破損。可夜里魔元本就會增強,再加上僧人們已受魔元侵蝕不敢靠近,萬一這佛光結界被徹底沖破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