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人卻是脆弱的,一點小傷一場小病,都有可能要了她們的命。而這種脆弱對于青鈺這樣土生土長的修士而言,簡直超出想象,甚至難以理解。
青鈺甫一出手便發現了,慕白的身體里有一股陰邪的力量。即便那股力量在青鈺面前不堪一擊,但卻根植于她的血脈,除非剝離了這些血脈,否則無法斷絕幾乎在接觸的那一瞬間,青鈺便認出來了,這是一種詛咒,而且是通過血脈擴散的一種詛咒
更重要的是,慕白雖然不能修煉,但她本身卻是有修煉資質的,體質也很特殊。這種詛咒落在她身上,一般不會立刻爆發,而現在爆發顯然是拖延了許久的結果。
青鈺的臉龐繃得死緊,終于又有了從前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樣。
她一邊出手替慕白鎮壓詛咒,一邊很想罵罵這人詛咒的發作顯然不可能悄無聲息,慕白在今日之前肯定就受過苦楚,可她為什么不說呢
憤怒之后則是自責,如果她早將自己的身份實力告訴慕白,又或者在生活中更關注一些,對方是不是就不會,也不能瞞著自己了
可惜,現在說這些有些遲了,而凡人的脆弱也讓青鈺無法全力施為凡人的軀體就好像一件滿是裂紋的瓷器,你不碰它時,它或許能維持著完好的姿態數十上百年。可一旦有外力施加,已經生出裂紋的瓷器卻是脆弱異常,一碰就碎了。
青鈺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勉強維持住了慕白的情況,同時心中對于這番變故也有了猜測,多半是與當初找上門來的那群人有關。
當日她拂袖將人扔出去,自然也不是白扔的。無論凡人還是低階修士,在高階修士眼中其實都與螻蟻無異。只是那些凡人與慕白有關,所以她網開一面,而那青年修士卻因冒犯了她,順手就被她解決了。原本這也只是一樁小事,并不被她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恐怕是留了后患。
或許她一開始就弄錯了,那青年修士其實是魔修,而在他的背后,必然也有著護短的長輩。于是在他死后,慕家就遭到了報復,血脈詛咒之下連帶著慕白也一同遭殃。
不,不對,慕白應該也是對方的主要報復對象
青鈺在修真界銷聲匿跡許久,一朝歸來想要查到詛咒來源,其實也并不如何麻煩。她帶著重傷垂死的慕白,直接提劍殺上了那個魔道宗門。
那魔宗自然不是赤血宗九幽宗這類強大的存在,因此在大乘修士面前,也只有被碾壓的份。好在對方還算識時務,在弄明白青鈺此來的原因后,很快交出了施咒的人,也順利解除了慕白身上的血脈詛咒。只是此前損耗的精元,終究還是損耗了,甚至影響到了壽元。
青鈺對此倒不太憂心,雖然她自己身上沒有合適凡人使用的丹藥寶物,但這種事找個煉丹師也就解決了。只是這番安排,卻被慕白拒絕了。
慕白經此一難,變得蒼白羸弱,但她卻拒絕了青鈺的幫助“不必麻煩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青鈺聞言皺眉,眸中滿是不贊同。雖然她一開始找到對方,就打算等到對方壽終,然后再將這縷分魂牽引回小狐貍肉身的。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慕白本身也是特殊的。如此幾年的朝夕相處下來,她做好了守護對方幾十上百年的準備,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半途夭折
冰靈根修士渾身都透著冷意,可又怕這股冷意傷到對方一般,強自收斂幾分“不算麻煩。”頓了頓解釋“或許你對我有所誤解,在這修真界,我實力尚可,也有一席之地。”
慕白聞言卻笑了下,她至今沒能恢復全部的記憶,但有關于青鈺的,她其實已經記起來許多了。她記得她是天之驕子,也記得她出身大宗門,而這些記憶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如今她能帶著自己一個人挑了一個宗門,想也知道她有多強,為自己續命或許真不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