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心師弟,別聽他胡言,與你無關。”云清樾從白虎身下掙脫出來,一眼就瞧見白虎身上斑駁的傷勢,心疼之余也不免說了句公道話。
和曇心同行是她自己的選擇,正道與魔修勢不兩立也是她自己的準則。曇心從來沒要求她做些什么,她自然也無從指責對方如何。更何況就算她心中有所芥蒂,這話也絕不能是由無相說出口,魔僧可沒什么好心,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動搖曇心的佛心罷了。
曇心聽到她中氣十足的聲音,黑白分明的眼里劃過一絲驚喜,不過大敵當前他也警覺得沒有回頭。他警惕的目光落在無相身上“你是何人”
無相冷冷笑了下,倒也答了“法號無相,師侄不認識我嗎”
曇心臉色倏然一變,顯然也是聽說過魔僧名號的他出身佛宗,無相入魔之前也是佛宗弟子,后者可謂是師門之恥,曇心自然不會不知道。
不過曇心驀然變色,卻并不是因為無相魔僧的身份,而是因為無相竟然出現在這里。和云清樾還需無相點破不同,曇心有慧眼,一眼就看出了無相的神魂問題。他的神魂并不完整,只是被分割出來的一部分而已,這肉身還與神魂不太匹配,明顯是奪舍而來。
在修真界,奪舍本就是禁忌。某些失去肉身的元嬰奪舍他人,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令人不齒的同時一旦暴露就會面臨追殺。可無相的作為顯然更過分,好端端就害了一條人命
曇心念了聲佛號,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閣下早已叛出佛宗,這聲師侄貧僧可不敢當。不過你既出身佛宗,如今做下惡事,佛宗自然也該清理門戶”
他話音落,手中結成佛印,白玉念珠懸浮身前。
無相見狀又是冷冷一笑,顯然沒將這師門后輩放在眼里。對方說什么清理門戶,在他聽來更是笑話,當下手中也結起了佛印,看手勢竟是與曇心一般無二。
只不過曇心結印施展的法器是白玉念珠,念珠上金色的佛光熠熠,六字真言若隱若現。
無相結印后,召喚出的卻是一柄禪杖,那禪杖通身金色,偏偏綻放出的光芒卻是金中帶紅。而在曇心那樣身具慧眼的人看來,那禪杖散發出的光芒又何止是金中帶紅,分明還裹挾著一絲黑氣。那黑氣不是魔氣,而是煞氣與死氣,可想而知死在這柄禪杖下的人有多少。
禪杖本是佛門法器,好端端落在無相手里,也變成了一柄魔器。曇心見了有些痛心,就像痛心無相的誤入歧途一樣無相原本天資極好,是宗門曾寄予厚望的后輩。可惜他一朝踏錯叛出師門,如今成了魔僧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師門長輩多有為此自責的。
不過曇心越是痛心,手下越是不留情。
他手中佛印結成,周身都浮現出一層金色佛光,將他尚有稚嫩的面龐襯托得寶相莊嚴起來。與此同時,他口中一字一頓,念出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注1
六字大明咒一出,白玉念珠頓時佛光大作,六字真言也變成了一個個清晰的字符懸浮半空。而后隨著曇心伸手平平往前一推,這六字真言就沖著無相擊去。
無相見狀不屑輕嗤,手中同樣結印,同樣念出六字真言。不過他和曇心不同,小和尚修為雖然也不俗,但到底是年輕,使出這六字大明咒也要借法寶之力。無相修為就深厚多了,哪怕這只是一具分身,六字大明咒使出來也是毫無壓力。
只是他想一擊必殺,于是六字真言的威力加持到了法寶上。那禪杖得了六字真言加持,周身的金紅光芒也是耀眼極了,挾著萬鈞之勢向曇心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