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森鷗外會出現在這里,中原中也感到些許訝異。
恰好店員看著店里的客人減少,拿來了三張椅子加在這張本來只能容納四人的餐桌上。
森鷗外率先落座,他拿起桌上的菜單,尤其悠然地不知道在向誰欲蓋彌彰地解釋“小愛麗絲一直纏著我說想吃文字燒呢,剛好路過就進來了。”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種田長官和福澤閣下。”森鷗外臉上的笑容如同一張嚴絲合縫的面具,“真可真是太巧了。”
哪怕在場最耿直實誠的國木田獨步也能聽出這句話中不含半點真實成分。
這人十有是看到社長和種田司令官并行,一路尾隨跟到這里來的。
回想事情是怎么發展到眼下此番境地,坂口安吾也感到了十分的迷幻。
和領導長輩boss同席是不可能同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給坂口安吾這種權利,他也覺得自己沒本事去消受。
而和他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國木田獨步以及從之前就一直在與他針尖對麥芒的中原中也。
他們三個都很自覺地從桌上退了下來,站在各自的領導身后。
至于現在留在桌子上的人與非人,除了橫濱最有勢力的三位組織領導人外,就只剩下了三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江戶川亂步相看兩生厭的愛麗絲之間,還夾著一個端著草莓牛奶杯子的周防愛麗絲,正忽閃著那雙藍色的大眼睛她明明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完全置身于狀況之外的無辜模樣,甚至跟自己身邊的另一個愛麗絲玩翻花繩玩得十分開心。
氣得一旁的江戶川亂步把周防愛麗絲的凳子往自己身邊拖,厲聲制止道“愛麗絲不要和她玩了她是壞孩子”
“你說誰是壞孩子你才是壞孩子你全家都是壞孩子愛麗他好笨他都不會翻花繩跟笨蛋玩會變得更笨的跟我玩”
“不會可以學啊本名偵探想學有什么學不會的”
“”
坂口安吾此時此刻只想懺悔。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要是他今天沒有對工作產生厭煩心理,他就不會攬這個破活給自己,他不給自己攬這個破活,他就不會淪落到眼前這個不但讓人傷心還讓人傷胃的境地里。
“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不要牽扯赤之王的女兒進來了吧。”種田山頭火張開手中的折扇,笑著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周防愛麗絲,“孩子是無辜的。”
“孩子當然是無辜的,這一點我也十分贊成。”森鷗外十指交疊,語調悠然,“但現在主動去接觸這孩子的難道不是您的下屬嗎種田長官。”
“我們異能特務科對所有異能力者都有管理的責任。王雖然不在其列,但也是特殊的納稅群體。身為公務員的我們為納稅人相應的服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哦呀,”森鷗外笑眼彎彎,“相應的服務難道是指帶孩子嗎那有空的話,可否幫我照顧一下我們家小愛麗絲呢”
“當然可以。不過前提得是真正的小孩,而不是這種”種田山頭火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金發紅裙的愛麗絲,小姑娘被他這么一看,差點炸起毛。
發現自己不被喜歡,森愛麗絲更氣了。她直接在榻榻米上站起來,拽著愛麗絲的坐墊,企圖把她拖到自己身邊。
“據說您麾下的禍犬在鎮目町的行跡消失了三個月,隨意踏足王的領地,我們也是有資格向上申請嚴查的。”
“您這話說的可真是不近人情。我們港口黑手黨向來形單影只孤軍奮戰,做這一切當然都只是為了活命。”森鷗外冷笑一聲,“不然您以為,誰會樂意去跟那種怪物打交道”
餐桌上,大人們唇槍舌戰。
餐桌下,孩子們差點沒打起來。
江戶川亂步發現愛麗絲被拖走,同樣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拽住愛麗絲坐墊的一邊,沖森愛麗絲大喊“你放手”
“應該放手的人是你”
而被他們爭搶的當事人,周防愛麗絲小朋友,像一塊duangduang的布丁似的,在坐墊上搖來晃去。
“森醫生,”許久未曾言語的福澤諭吉忽然道,“慎言。”
“哦呀,莫非我有哪里說錯了嗎福澤閣下。”森鷗外保持著微笑。
“不”福澤諭吉板著臉,目光落在森鷗外身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森鷗外怔愣片刻,旋即轉過身,恰好看到門簾被人從外面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