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只有小朋友才會在兒童節那天得到一天的假期那樣,需要家長參加的運動會也只有小學階段才會出現。
“家長參加運動會啊這個我以前讀小學的時候也有。”
在愛麗絲上學之前,從小在外國長大的艾利克對于日本的小學幾乎一無所知。好不容易聽眾人說起一項全世界的學校都會舉辦活動,總算有了能加入對話的機會。
“到時候是草薙哥去還是尊哥去啊”艾利克看了眼吧臺后正在通話的草薙出云,“感覺尊哥不會喜歡那么吵的地方。”
“這種事情參加一次少一次,kg應該會去的。話說你們小動會只需要家長參加比賽嗎艾利克。”十束將他那個落灰許久的長方形收納包給翻了出來,里面有一層可以調整的隔斷。于是這個收納包三分之一的空間被十束留給了相機本體,剩下的三分之二則全部被他用膠卷給塞滿了。
八田見狀忍不住吐槽“就算真的能拍那么多膠卷,十束哥肯定也不會張張都洗出來。”
“說起來,艾利克你們那邊的運動會中午會跟家長一起吃飯嗎”十束問。
“好像不吃。我記得運動會只辦一個上午,下午基本都是放假。”艾利克隔著兜帽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艱難地回憶著童年往事。
“那有點不一樣誒。”十束瞇眼笑著說,“我們這邊的話一般都會舉辦一整天。上午是小學生自己的比賽,下午才是家長的比賽,不過家長通常中午就得到。”
“為什么”艾利克問。
“因為小學舉辦運動會的本意之一就是想促進家長和孩子感情,當天食堂基本不會午餐。”一旁的千歲接話道,“這樣的話很多家長就會在家里做好便當,然后帶去學校和已經蹦蹦跳跳了一個上午的小孩子一起吃。”
艾利克“”
“校方沒有考慮過家長來不了的小孩子的感受嗎”少年的臉上寫滿了無語,往天花板上翻了個白眼,沒看到十束手上的動作略微滯澀了一下。
“看到別的小孩子都在和爸媽一起吃飯,自己只能去小賣部買面包牛奶”
那副景象想象就很悲涼凄慘等長大之后再想起來,說是童年一大遺憾都不足為過。
“不過對于大多數孩子而言還是很美好的回憶吧。”十束拉上收納包的拉鏈,滿意地拍了拍,“說起來,運動會也算是半個開放日,跟保安說明身份關系的話就可以一起進去到時候你們要去嗎”
“我也可以去嗎”正對著平板的西格瑪點了點屏幕,暫停視頻后湊了過來。
開在鎮目町而非繁華地段的吠舞羅的生意其實相當慘淡,哪怕草薙不在,西格瑪最近也已經能夠獨自照看店面。
在和草薙學會如何調酒之后,又閑了下來的西格瑪給自己找了各種慕課,不過大多慕課還是擊中在營銷經營和財務會計這幾個方面。
“當然可以。不過等下記得跟草薙哥說一聲。”十束揚起下巴,指了指剛打完電話的草薙,“八田你們去嗎就明天。”
“我想去可明天要去給人上滑板課”八田面露苦色,撓了撓頭。
自從和那個扯愛麗絲辮子的知念實也在小公園進行了一番滑板決戰,知念實也有沒有對滑板產生興趣,八田美咲不在意,但他的技術被一個滑板訓練場的教練看上了,開出了一萬円的時薪,求著八田美咲去他們訓練場做兼職教練。
并盛小學的運動會雖然提前了三天通知,但八田美咲上周就跟自己手下的一名學員約好了上課的時間。
“是八田哥你之前吐槽過的那個用假名的”鐮本力夫問,“我記得是叫愛什么來著”
“愛抱夢”念出這個讓人一身雞皮疙瘩的名字時,八田美咲覺得自己的五官又漂移了一下。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
上個興趣班而已,怎么還會有人起一個這么風騷的假名來報道
“早知道不去兼職了”八田沮喪地撇了下嘴。
“別說這種話嘛。時薪一萬円還這么輕松的兼職就算在東京也不多見的。”十束拍了拍八田的肩,寬慰地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放心,我會多拍點照片回來給你看的。”
八田“等十束哥你的照片洗完,愛麗絲說不定都長到一米八了。”
“這個說法對我和麗茲是不是都太殘忍了”十束“嗚哇”一聲,他靠上沙發的背靠,仰頭往后方的窗外看去。
光與工業污染將遠方的天際染成了詭麗的粉紫色,只能看見掛在其中幾顆最亮的星星。
老實說,十束多多良已經不記得自己小時候仰望過的天空是什么模樣了。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記憶,都是有限的。
即使試圖牢牢記住,許多過往也會如同想要攥在手掌里的細沙慢慢從指縫間流走。
可攤開手掌時,依然能看到一小撮沙子被握住了。
他仍記得在運動會的前一天,養父母對他說沒空去參加運動會,讓他自己在便利店買便當帶去時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