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算起來,宗像禮司上一次與周防愛麗絲面對面的接觸要追溯到四年前的新年。彼時她還是個才剛要上高中的孩子,臉頰的線條比眼下要更加圓潤,眼神也比現在要更加無辜可憐,像一只和父母走散的幼鹿一樣,伶仃地站在路邊,手里揪著斷掉的塑料袋的提手,不知所措地瞪著袋子里打碎的雞蛋,看上去有點急還有點氣,鼻子不知道是被風吹紅的還是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片狼藉想哭才變得通紅的,又或許其實二者都有。
總之無論任誰看,她都是正需要幫助的。
自然有不止一個人在路過、甚至是主動走過來詢問她是否有自己可以幫上忙的地方,但這些善意都被她委婉地推拒,并繼續固執地與地上的肉和蔬菜、還有打碎的雞蛋進行一場無聲的拉力。
怪小孩。
宗像禮司站在離她不太遠但也不那么近的地方,看著她在原地團團轉的模樣笑了笑,卻沒有打算過去。
反正大概很快就會有吠舞羅的人來接她。
他這么想著,正要離開,就聽到有人忽然大聲地呼喊著。
“禮司叔叔”
“禮司叔叔”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在喊,但原本想要離開的宗像禮司還是轉身望了過去。
然后他就看見了那個比印象中長大了許多的孩子在見到他做出的回應后,卸下了那一點點的焦躁與對外的疏離,高興地在原地蹦了蹦,仿佛是見到了只屬于她的救世主可明明剛才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幫她,是她自己拒絕了他們的幫助。
奇怪的孩子。
為什么偏偏要自己來幫忙
“因為我只認識禮司叔叔啊”她說得理直氣壯的。
“所以就來麻煩我了”宗像禮司問。
“欠人情的話,還是欠認識的人的人情比較好嘛”她嘻嘻笑了兩聲,臉頰被凍得泛紅。
“不過也不是說因為是熟人所以不還人情也沒關系的意思哦只是我覺得,如果是禮司叔叔的話,就算你等下找出云要和計程車一樣貴的搬運費我也不會心疼的嗯至少不會特別心疼就算心疼,睡一覺明天起來也會好了”
一旦有什么能夠從自己這里獲利的事情需要他人的幫助,會率先想到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嗎
還真是十足的、孩子氣的思考方式
不過也是理所當然會養成的習慣。
畢竟小孩子就是這樣的生物,總是將外人和自己人分得過于分明。
于是開始接觸他們,再到與他們熟稔,最后再成為他們偏愛的對象,也同樣是大人們不,或許應該說,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因為“自己被偏愛了”這樣的事情而感到高興。
當周防愛麗絲不辭辛勞跑來找到伏見猿比古的時候,得知了此八卦消息的宗像禮司很快就理解了那顆時隔三年但依然沒有太多根本性變化的小腦瓜里在想些什么東西。
所以比起她為什么會選擇伏見猿比古,宗像禮司其實更好奇她是怎么將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過一面的伏見猿比古列入自己的“補課老師”名單中的。
以及
“既然已經想到來找伏見君了,為什么當時不順便問問我呢”
宗像禮司翻了翻手中的試卷,文科題目的難度對他而言倒是說不上難,甚至由于許多對學生來說已然超綱的題目例如要求作答統籌某次大型活動應該考慮哪些自然災害發生時所需要的準備工作根本就是他工作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完全可以輕松應付。
至于愛麗絲答題的正確率和得分,雖然不能說有多高,但至少已經有了大致的思路框架畢竟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再過兩個月是全國考試以及緊隨其后的大學入學選拔考試,愛麗絲需要的其實更多的是對于素材方面的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