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愛麗絲也被其他人裹挾著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時,他第一次停下了手中搗鼓相機的動作,隨后將膠卷從相機里取出來,放在愛麗絲小小的手心里。
棕黑色的膠卷,映著光,泛著與吠舞羅吧臺一般令人可喜的滑亮。
愛麗絲能從這凸起的卷面上看見自己被拉寬的臉。
可這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要把膠卷拆出來給她
“多多良”
還不能理解這個動作用意的小朋友抬起藍眼睛望向面前的青年。
她又長又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每當愛麗絲闔上她的眼睛,這種細微的翕動總會讓十束多多良產生“這孩子是不是還在做夢啊”的、無端又莫名的認知。
十束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跑到樓上,把草薙出云給他買的那臺單反拿了下來。他拆出里面的儲存卡,示意愛麗絲攤開另一只手,然后再將儲存卡放在她另一只手的手心上。
“掂一掂,麗茲。”十束笑著說,“有感覺到什么嗎”
“膠卷好重。”
愛麗絲平舉著兩只手。她不是個體力很好的孩子,自打出院后身體愈發孱弱,說完便把膠卷和單反的儲存卡悉數奉還給了十束多多良。
“嗯嗯”然而十束卻對她誠實的答案表示了十分的滿意。
他抱住愛麗絲,看這動作的起勢,大概本來是想著把愛麗絲撈起來,學著草薙出云那樣往上拋一拋。但可惜十束多多良本人是里世界中出了名的體弱,常年穩居“吠舞羅最弱成員”的寶座,讓他爬十樓都要叫苦的那種,于是只能放棄“拋”,改為“靜靜地抱著”愛麗絲。
“這個是回憶的重量哦。麗茲。”
沒有人跟愛麗絲坦白過,大家總習慣地會抱抱她這一點,不光是因為她撒嬌成性導致的。
偶爾她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會顯露出一種比安娜還要像個人偶的、極其易碎的特質,哪怕沒有人碰她,她的存在也會隨著某種不可抗力的事物而遠去。
“愛麗絲好久不見好久沒看到你的臉了,好想你哦。”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那副愛麗絲掉牙圖的少年忽然出聲了。他像是才發現愛麗絲那樣,露出驚喜的微笑,一邊沖她擺了擺手。
所以說,這家伙到底是誰啊
愛麗絲板著臉,開始思考在自己的夢里遇到不認識的怪人該怎么把對方趕出去的問題。
“噢你這副這家伙到底是誰啊為什么自己的夢里會遇到不認識的怪人該怎么把他趕出去啊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是讓人愉快。”
少年的語速比正常人快上不少。
而如果愛麗絲的社會經驗能更加豐富一些的話就會知道,令人難以理解并且不想體貼他人的天才的語速,基本也只有過快或者過慢這么兩種模式。
過快是因為他們的大腦神經過于活躍,說一句話的同時,腦子里可能已經冒出了十句二十句甚至一百句。
過慢則也是因為大腦神經過于活躍,龐大的信息量會讓這群天才們陷入該如何向他人輸出觀點的躊躇中。
但很可惜的是愛麗絲并不知道。
她現在只是個貨真價實的,六歲的小學一年級小朋友。
在面對有些神神叨叨怎么看都很不對勁的陌生人時,她所能做的就只有保持沉默,然后找機會繞開對方。
好在這是夢,夢里不用擔心怪叔叔或者怪哥哥。
所以,這人是會讀心嗎
愛麗絲眨巴著眼睛,思考。